复哥儿又说:“娘,我有一件事不懂。”
秦月问:“什么?”
复哥儿有条有理地问:“姐姐不是我的姐姐吗?我和姐姐应当是同一个爹爹。但是姐姐说她有爹爹啊,我的爹爹却死了,我们不是一个爹吗?姐姐的爹爹还不认识我们。”
秦月给他擦发油,梳头发,复哥儿身体不好,发黄且疏,就算她静心保养,还是只有一小把头发,幸好是个男孩子,不然都不能梳辫子。她答道:“这个啊?这个以后娘再告诉你……”
复哥儿点点头。
复哥儿突然说:“那个抱着姐姐的那个男人……”
听到这,秦月心头一跳,只听复哥儿说:“那个老伯伯,看上去挺和蔼的。”
秦月:“……”
秦月愣了一愣,带着笑意问:“你怎么叫人家‘老伯伯’?”
复哥儿理所当然地说:“他头发都白了,不是老伯伯吗?”
小孩子不会认人,分辨人老不老就是看头发是否花白。秦月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心酸。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要操心全天下的事,能老的不快吗?自古以来皇帝长命的就少,萧叡登基以后已在位十年,算坐得稳的了。
看他头发白了那么多,一心扑在政事上,就当皇帝而言,除了一直生不出儿子,倒是很用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至今无嗣,才要把政事做得更好。
秦月已经给复哥儿擦干了头发,抱他上床睡觉,柔声与他说:“下次你若再遇见那个老伯伯,记得要对他有礼貌一些,乖巧一些。”
复哥儿说:“我没有对谁不乖呀。我一直很乖的。”
秦月亲了他一下:“是,我们复哥儿最乖了。”
复哥儿闭上眼睛睡觉,其实他还觉得那个伯伯很亲切,但娘好像不太喜欢,所以他没有提。他不但想再见姐姐,还想再见见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伯伯。
复哥儿在心底向菩萨许愿,在期盼中沉入梦乡。
没想到他的愿望实现得如此之快。
翌日一早,他正在吃一碗鱼片粥,拿着勺子“呼呼”地吹凉,正要吃,便听见侍女来报说有人递贴子上门拜访,一问竟然正是宁宁。
复哥儿顾不上吃饭,撒开双腿便快步走去前院迎接,见果真是姐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亮声喊道:“姐姐!”
“你真来了呀!”
宁宁笑嘻嘻:“我还能是假的不成?”
复哥儿围着她看,然后说:“我能先带你去我家的小佛堂吗?”
宁宁问:“去佛堂干什么?”
复哥儿欣喜地说:“我昨晚跟菩萨许愿希望能再见姐姐,得去和菩萨还愿才行。”
宁宁哈哈大笑:“你可真有意思。”
宁宁心情大好。
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她一直爱玩,但是父皇对她管头管脚,向来不许她乱跑,就算是在京城,也不是每个小伙伴家她都能随便去的。
她一想到后日就要回京城,本来很想回去,这两日有点玩疯了,又想再多留下玩,随口说与父皇说起复哥儿邀请她去玩,没想到父皇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
宁宁自己都觉得纳闷,父皇可从没允许她去男孩子家里玩,去年上巳节,父皇带她去近郊山上踏青,她遇见了好些同龄的男孩子,都是什么王爷将军家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