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北方,天气渐渐热起来。
鹅公井大队,社员们正忙着收花生。
这活不好干,得蹲地上用手拔。
劲太大了不行,只拽出花生秧子,花生果都埋在了地下。劲太小也不行,花生秧子都拽不动。
分配过来收花生的都是老手。
苗艳红更是个中翘楚。只见她两只大手抓住花生秧子底部,贴着地皮用力向上扒,整颗花生便提了出来。
三下五除二摘下花生,秧子扔到田埂上。
她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其余人甩在了后头。
嘿-
苗艳红不动声色往周围瞅了瞅,趁队员们不注意,快速将一把花生塞到腰间的布袋里。
随后又若无其事低头干活。
来回几次,太阳没落山呢,她的布袋就满了。
苗艳红勾勾嘴角,这一大袋得两斤吧?回头做成花生米,给闺女当零嘴。
她家姜姜,最喜欢吃花生了。
正在她暗自得意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地头传来。
苗艳红急忙把布袋子塞回腰间,随着众人一起起身。
发生啥事了?
“妈,妈,不好了,小姑从山上摔下来了。”苗艳红的儿媳妇罗兰香站在地头大声喊道。
她跟婆婆不是一个任务,他们队今天负责给山脚下的麦田施肥。
啥?苗艳红脑袋顿时嗡嗡响,她闺女咋了。
“傻站着干啥,快回去看看啊。”
见她愣着不动,社员们上前提醒。
吓魔怔了?
苗艳红回过神,扔掉花生秧子便往地头跑。边跑,边紧了紧腰间的布袋子。
她闺女好好的,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
刚下过雨,地里泥泞,田埂上又扔的到处都是花生秧子。
没跑两步,苗艳红便摔了个狗吃屎,脸砸进了泥地里,鞋子也掉了。
她起身捡起鞋穿上,又深一脚浅一脚跑起来。
乡亲们望着她狼狈的身影,忍不住叹息。
“人不咋的,倒是真心疼闺女。”
“谁说不是呢,腰里那花生也是给姜姜带的吧。”当他们眼瞎呢,那么大一兜。
薅羊毛也没这个薅法啊。
“姜姜这孩子命苦啊。”
虽然瞧不上嚣张跋扈又爱占公家便宜的苗艳红,对许姜姜,乡亲们还是打心底喜欢。
*
许家,大夫刚走。
苗艳红坐在炕头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的乖乖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炕上的女孩看上去十六七岁,双眼紧闭,面容平静。若不是额头上的伤,不知情的还当她在熟睡。
许有粮头疼,“别哭了,大夫不是说没啥大事,很快会醒。”她爷爷保佑,幸好没伤到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