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钟舟没多犹豫,把手机凑近他的脸,连着按了好几下快门。做完这些,他才轻轻扶起许寉的脑袋,让他重新坐直身子继续睡。即使这样也没能把许寉吵醒,他毫不知情地靠着椅背,低着脑袋又睡了过去。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彭鹏拉着项永,和他一起去食堂。符钟舟在彭鹏的邀请下,也跟着去了食堂。秦平早早打好饭坐下等他们,显然是提前偷跑出来了。许寉头昏脑涨,眼睛也睁不开。他端着饭菜坐到符钟舟旁边,机械地把饭菜往嘴里送。“许寉,你没事吧?”秦平也看出他的状态不好,“是不是感冒了?”许寉摇摇头没说话,他实在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上午他都没有清醒过,余老师说的东西在他耳朵里就是催眠曲,愣是一句都没记住。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符钟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待会去买药,如果弄得太严重就不好了。”“懒得吃,”许寉毫不在乎地扒拉了一口青椒肉丝,“喝热水就能好。”“你怎么说都是陪我吹风才着凉的,”符钟舟低声说,“能不能让我不要这么为难,嗯?”“宿舍下午不开门,但是你也可以去医务室休息一个下午,我帮你请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嘈杂的食堂里只有许寉能听见。这话是什么意思?用来撩拨小学妹的伎俩吗?许寉侧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错觉。他本想拒绝这个议题,但是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叫嚣:我要睡觉。“好。”符钟舟一愣,“……这下不着急画画了?”“晚上加班吧,反正现在困得不行,还不如先养好精神。”许寉回答说。“不错,”符钟舟笑了,“思想觉悟有提升哦。”下午,许寉买了点儿感冒药,直接去医务室躺着了。医务室的医生是个年轻女医生,她在译美干了两年,对于这种借着生病逃课的学生见怪不怪。不过这种逃课来睡觉的还真是少见。上一个来这儿补觉的,还是去年的一个学生。那个学生长得很高很帅,也很会说话,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她每次都要红了脸。医生看了眼侧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叹了口气。这里很多学生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作息永远在通宵和睡一整天之间反复横跳。心理压力大的学生有的暴饮暴食发泄,有的抽烟喝酒发泄;身体素质差的学生三天两头往医务室跑,还有人因为经常生病耽误课程,急得要掉眼泪。当然,她也见过一边挂点滴一边在画室突击训练的。考学真的需要这么拼命吗?她不禁如此想。少年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手臂枕在脑后,胸膛微微起伏。医生拉上遮光帘,悄悄退回自己的诊室。这一下午睡得特别安稳。许寉睁眼后还有一瞬间的迷茫,摸到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五十。他缓缓坐起身。诊室里的医生去吃饭了,此刻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安静得让人非常舒心。他只不过睡了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却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管用。医务室外就是篮球场。许寉从室内走出来,立刻又被拉回接下来的训练生活里。一路走回画室,已经是快要上课的时间了。余老师坐在前面整理资料,见他进来便问:“好些了吗?”许寉不知道符钟舟是怎么跟她说的,只好犹豫着点头。“今晚头像写生,快去准备一下。”“……写生?”这个消息余老师大概还没透露出来,前排的一个男生听到了,小声惊呼,“余老师,我们今天是特邀模特洗衣房里静得只能听见洗衣机运作的声音。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五分,洗衣房里整齐摆放的洗衣机中,只有一台还在转动。管洗衣房的阿姨正在等待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