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出两天睿王就到皇帝面前哭诉,睿王哭诉兵部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所有人都对他阳奉阴违,一些紧密机要的事情从来都不肯过他的手,他在兵部完全就是一个闲人,完全不像是一品官员。的说睿王不堪大任,兵部军务都很重要,不能被睿王胡乱指点江山。皇帝看着下方臣子振振有词,丝毫不给睿王任何面子,他们不给睿王面子就相当于不给自己这个皇帝面子。可这些本是他的大臣——皇帝看着手中权力一点一点的从自己手中流失,他走向了衰弱,太子一点一点的变得强大起来,皇帝不能终止这些大臣们的争吵,但是,太子一个咳嗽,一个眼神,却能让所有人噤声。当贾廷这样的老臣也是如此时,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老臣面前丧失了威严。从冒犯郎馥公主一事起,原本忠心耿耿的老臣就怀疑起了他为君的德行。之后用海东青谋害太子更是火上浇油,回来后宠信道士和尚,称病罢朝这么多天,老臣们早就对他失望。太子如日之初生,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由于心情沉重,皇帝吐了两口血,病得更重了。太子府的人也随着皇帝去了行宫。宁环以玉冠束发,身上穿着牙白色衣袍,他平日里都在家中,很少这般严谨的将墨发束起来,镜中男子容貌无双,眉眼如画,一旁伺候的丫鬟太监们都不好意思抬起头认真打量。阿喜觉得自己是瞎了眼了一年前将太子妃看成是美貌无双的女孩子,太子妃穿上男装其实没有半分脂粉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很洁净。如月色一般洁净,也如佛前燃过的一点白色香灰。慕锦钰看到宁环一截细腰被玉带束起。宁环见慕锦钰还在这里,他略有些惊讶:“皇帝不是叫你和睿王去书房?贾廷、秋长宇等几个老臣也在,太子,你再不离开就晚了。”慕锦钰道:“孤现在头疼,心口也疼,浑身难受。”宁环知道他又在装病了,一个月他能装十次生病。“太子快点去吧。”宁环将自己的腰带系好,“皇帝虽然不行了,仍旧是皇帝,莫让他一直等着。”慕锦钰指了指自己的脸。宁环抬头亲他一下:“去吧。”慕锦钰道:“好,那你等着孤,孤很快就回来,一定要等着孤。”等太子离开之后宁环整理一下衣摆:“弓箭带上,走吧。”楚何有些犹豫:“万一太子回来找不到您了怎么办?他肯定生气。”宁环道:“皇帝那边来的是紧急军务,至少要讨论两个时辰,本宫去山里打会儿猎就回来。”病愈后便想活动活动筋骨,行宫靠近一处猎场,宁环骑射还行,想猎只狐狸或者鹿回来,运气好说不定能猎只熊或者老虎。只是山里容易迷路,宁环带了四五个人回来时就傍晚了,一群人也没有打到什么东西。冬天本来就冷,出汗后被风一吹又冷了起来,宁环身上一阵寒意。叠青在宁环身边小声道:“太子半个时辰前回来了,他回来就找您。”宁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进去后便见慕锦钰躺在榻上看折子,看完一本就扔下去,地上已经扔了十几本了。宁环道:“太子拿这些奏折撒什么气?”慕锦钰听到声音回身:“孤回来才知道你跑出去打猎了,本来答应等着孤,结果你又食言。”宁环将披风脱下来挂在了一边:“明天无事一天都在家里。太子慢慢处理这些折子。”他身上有些冷,想去泡会儿温泉。慕锦钰掌权后在行宫里住的宫殿也是最好的地方,此处还有温泉。宁环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人靠在温泉的边缘石头上,今天打猎累了一下午,他是有些疲倦所以闭上了眼睛。慕锦钰片刻后也跟了过去。宁环身上刚刚有了些温度,湿漉漉的墨发带着水意,雪白的面容上也落了些水痕。慕锦钰伸手试了试水温,即将触碰到宁环肩膀的时候,宁环睁开了眼睛。两人亲密接触不少,这段时间慕锦钰却很少进去宁环的身子,前些天宁环体弱,他有时就担心一时没忍住把宁环给弄死。他直接带着衣服跳了进去,把宁环拉到自己面前:“在想什么?”宁环道:“在想宫里的事情,让他死,还是留他一命。”“两个真龙天子的命都被你捏在手中。”慕锦钰抬了抬眉,“让他活着吧,孤要他成为太上皇,无权无势被软禁在宫室里,看着孤君临天下,尝尝孤曾经受过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