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桐手里攥着一把不大于十的小牌,吃着我床头柜上的果脯,心态佛系道:“兄弟,你要知道,咱俩是一伙的,可以看,但是没必要。”我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管不上就说话。”我正跟来看望我的这俩狗友愉快的斗着地主呢,病房门被敲响了。我头也不回地喊了声进。我的俩朋友见到来人后,从吊儿郎当到正襟危坐,齐刷刷地喊了一声,“辰哥。”郁行辰应声,看着我与好友之间和谐的氛围,凉飕飕地瞥我一眼,“手疼?”我扔了手里的扑克,立刻戏多地躺回到了床上,乖巧懂事还特么听话道:“现在好一点了。”张顺理是个有眼色的,说了几句祝康复的吉祥话,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杨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很想在现场实时吃瓜,又怕过后被我生吃了,一步三回头的被张顺理勾搭走了。郁行辰的身上跟自带吸引我的磁场似的,我总控制不住的想向他的身上蹭。郁行辰用吃饭的小餐桌隔开与我之间的距离,将带给我的生煎包放到了桌子上。特意装在饭盒里的生煎还是热的,冒着温腾腾的香气,外皮焦香,肉馅鲜浓,我咬了一口就吃出来是我从前总买的那家老字号店。这家店过于传统,不提供线上外送,我下班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这家店附近,失忆这段时间以来也想过购买,但懒得排队,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到。郁行辰实在太好了。我自我更正了一下,对我太好了。郁行辰避开我递过去的生煎包,“我吃过饭了。”我又将筷子向他嘴边递了递,“多吃点——快张嘴,要掉了。”郁行辰接受了我的投喂。郁行辰腮帮子鼓得像囤食的松鼠一样,莫名令我觉得和“可爱”这种不符合他气质的形容词挂钩。“好吃吗?”吃的是郁行辰买的,话是我问的。郁行辰点了下头。我比自己享用美食还满足,又夹了一个撒了很多芝麻的生煎包,“再吃一个,乖。”郁行辰没乖。我揉了一把被他掐红的脸,消化掉了其余的生煎。我拿纸巾擦过手和嘴,好心的想为郁行辰倾情服务一下。郁行辰拒绝了我的不安好心。郁行辰仿佛是个来送外卖的般,收拾完饭盒就要走了。我狗皮膏药的粘性发作,不依不饶地挽留。病房内没监控摄像头,独住单间的我在床榻上拍了拍,诚邀他过来坐,“辰辰,再陪我会儿呗,住院真的好无聊。”郁行辰冷冷地呵声,“我看你这儿迎来送往的挺热闹,打牌打的挺来劲。”“再热闹我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走心的话,“想你才是真的。”郁行辰微微挑眉,“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情呢?”这句话像是连二十五岁的我一起嘲讽了。从二十五岁的我和郁行辰的微信聊天记录里看的出,郁行辰对感情的表达率性而直白,常常是郁行辰发来“想你”,二十五岁的我跟个捧哏的似的回个“我也是”。我静默了会儿,以我对自己的了解,解说道:“可能是先前的我将你放在心里想了吧。”郁行辰带着点不知对谁的不屑,“你又知道了。”“即使我现在记不清,我也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的内心。”我从失忆之后得知身边有郁行辰这么个伴侣开始,我就知道二十五岁的我必然是喜欢着郁行辰才会跟他在一起两年。“你是我失忆后梦到最多的人,临醒来时,我都会感受到从梦里带出的对你的心动。”远超我想象中的心动。郁行辰很不习惯现在的我说人话,很有防骗意识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好喜欢和郁行辰亲近。我在郁行辰的手心里亲了个带响的。郁行辰跟被烫到了似的抽手。他的表情很冷肃,他的耳朵尖有点红。“我没骗你。”我拥着郁行辰在他的耳畔蹭了一下,唯恐心猿意马,又放开了他,诚恳道:“感情方面我是不会骗你的。”看来二十五岁的我信誉方面依然挺合格的,郁行辰将话听进了几分,但并不怎么被触动。郁行辰,好难哄一男的。“别走啊。”我有些丧气的哼唧,“我们都三天没见面了,再陪陪我。”“辰哥哥,你脖子上的吻痕淡了。”我勾开郁行辰的领口,正色道,“需要加深一下。”郁行辰打掉了我的手,看了眼腕表,“你还有正事么?”“你今晚又有约?”我有点不快。“没有。”郁行辰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