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隐约听到他们在谈论减免赋税的事。纳兰初咬了一口荷叶饭,以前在北疆的时候,宋砚哥哥的愿望就是兼济天下,如今做了帝王,这个愿望总算可以得以实现了。荷叶饭性凉,里面并未放了太多,更多的是各种糕点。好吃是好吃,但她吃了几块便腻了。听外面没了动静,纳兰初随意擦了擦嘴角边走了出去。不知什么什么时候,他们二人面前又摆了一盘棋,两人对坐着弈棋,安静得连跟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她放轻脚步声靠过去,祁叙偏过头,顺手擦去她嘴角残留的糕点屑。温凉的指腹拭过,在唇角留下丝丝的清凉。“吃完了?”他问。她点点头,视线转到棋盘上。看这架势,宋砚哥哥又要输了。宋砚笑得温柔亲切:“今日这盘棋,我们赌了些东西,初初希望谁赢?”这问题太死亡了,她拒绝回答。她看了看两人,小心翼翼试探着回:“难道就不能是平局?”“阿初觉得呢?”纳兰初选择闭嘴,这场棋局,胜负已分,阿叙肯定是会赢的。然而,后面发生的一切大出她所料,阿叙步步退让,宋砚哥哥却步步紧逼,反败为胜,看得她瞠目结舌。宋砚哥哥弈棋何时如此厉害了?竟然能在阿叙面前手下置死地而后生。两人下完棋,宋砚在妹妹面前找回了面子,连笑意都明朗了几分。祁叙把棋子收回棋篓,瞥了面前神清气爽的人一眼,提醒:“别忘了你答应的事。”“自然。”两人打着哑谜,听得纳兰初摸不着头脑。答应的事,什么事?感受到她探寻的目光,宋砚掩面咳了咳,放下袖袍。“阿初在家待着就好。”纳兰初:“???”纳兰初原以为他们只下这一局,哪知一局过后又是一局,看得她哈欠连连,最后趴在案上直接睡了过去。耳边有规律地响起落棋声,加深了她的睡眠。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升至了头顶,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她双眼迷蒙抬起头,面前两人你来我往杀得正烈,丝毫不见停下来的趋势。日光已经爬上了棋盘,很快就要照到他们身上。夏日炎热难耐,空气中燥热已经开始无声的蔓延。纳兰初撑着脸,委婉道:“哥哥,听说国事繁重,想必应当有很多奏折要批吧?”言下之意,别下了,赶紧批奏折去。宋砚只笑笑,捏着棋子的指尖指向对面的人。“这不是有阿叙么,他批奏折,可比我快得多。”纳兰初:“”她倒是忘了,如今阿叙是他的丞相,批奏折这事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一回到家跨进门槛,纳兰初就被自家阿娘拉进角落里。“初初,你跟娘说实话,今日陛下为何让你进宫?”“陛下让我去吃荷叶饭。”她没打算将梦境中的事告诉娘,一是这件事实在太过于离奇,二是就算她说了,娘也不一定会相信,或许还会以为她是故意找了个理由,用来搪塞她。“让你去吃荷叶饭?”许章绾脸上疑惑更深,“陛下如何知道你爱吃荷叶饭?”连她都不知道。“许是阿叙同她说的吧。”“祁叙虽与陛下情同手足,但这些事未必会说。再者,你与陛下素不相识,他为何独独只让你进宫?”许章绾不愧是许章绾,瞬息间就抓住了重点。纳兰初叹气,果然撒了一个谎,要用千万个谎言来圆。她娘何等精明睿智,就是再来一个她也不是她的对手。“娘,能不说么……”许章绾视线斜过去,“你觉得呢。”眼看着躲不过去,纳兰初面露难色。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她和宋砚哥哥的相识说出去。真相有时候如果太过怪诞,反倒不会相信。不管她娘信不信,能够暂时堵住她的嘴就好。她视线盯着裙裾上随风漾动的青莲,“娘,其实我和陛下”“圣旨到——”一声嘹亮的传旨声自门外响起。两人连忙跪下。宣旨的公公满脸堆笑走了进来,手中捧着圣旨宣读起来。纳兰初跪在地上,听着圣旨里的词语一个个蹦入耳中。什么兰质蕙心,什么娴雅端凝?纳兰初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年,这些词还是第一次用来形容她。直到最后听到赐婚,她心停滞了一拍,紧接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宋砚哥哥说让她待在家里,指的是赐婚的圣旨。圣旨宣读完毕,公公将圣旨交给她,满脸挂着笑。“恭喜纳兰姑娘,陛下亲自赐婚,这可是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