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兴街和府中的眼线都是谁的人?”
“府中叫彩玉的侍婢是太后的人,喜兴街糕点铺子的老板,是御前的人”
我点了点头,看来皇上的手还没伸进璞王府。
哥哥他。。。。。。还是信我的。
我将锦盒里的信一封封拆看,侍书早早点好了火盆,以便我看完一封,便烧一封。
从前我是不敢看这些信的,我怕自己料错了乾坤,怕叶崇然当真是太后党羽。
更怕他接近我,只是为了将我捧上高位,奉为傀儡。
而今他说了实话,却又是一番悲哀到极点的实话。
他不是佞臣,他不想造反,他和我是一路人。
然而,他活不久了。
上百封密信,我看了整整一夜。
其中有叶党在一道道政令之下,贪墨混拿,克扣盘剥的账目,也有叶宝元私下卖官卖爵,大肆敛财的官员名姓。
叶氏一族树大更深,数十年来的大小罪状,俱收录在这一百多封信件之中。
叶崇然大理寺三年,登相位四年,为官七载,他记下了这些罪行,他始终在等,等一个能扳倒叶氏的机会。
这些孱弱的纸张混着眼泪落进火盆之中。
烧干烧尽,烧化烧毁。
侍书在一旁看着,竟也陪我掉了几滴眼泪,待信看完,我起身推开了房门,屋外没有天光大亮。
只是阴沉沉的晨云,昭示着今日有雨。
侍书站在我身后,轻声说道:“王爷。。。。。。”
“我无事,你今日还要学规矩,我又拖着你陪我熬了一夜,很不应该”
侍书摇摇头:“相爷的信我都抄录了一遍,搁在书房的暗格里,届时若王爷要用这些信当做呈堂证供,想来也不会有人疑心相爷”
“你有心了”
说完这句话,我喉头便涌上了一丝腥甜,然而侍书还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吐出来的。
我摆了摆手,让侍书退下。
待她走后,这口血才吐在了房门口的花土上,曾被一场秋雨打坏了的兰花,至今也没有缓过这口气,还是惨败的缩在墙下。
如今花土上又被我呕了一口血,瞧着更是血腥颓唐。
我看了半刻,不觉一笑。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打小学的道理,怎么就忘了?”
血水渗入泥中,我扶着墙起了身,待回房躺在榻上,脑子里已然昏聩的没了清醒,再顾不得伤怀,顷刻间就睡了过去。
我从未觉得这样累过。
可似乎,我一直都是这样累的。
窗外的阴云终是包不住肚里的冷雨。
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这个时辰,叶崇然大抵已经穿戴整齐往朝中去了,他的身子早已经不得风雨。
他若是受了寒,就又要用那香丸来压。
吃一丸香,就短一寸命。
昏沉之间,我仿佛又看见他站在桌边,笑弯了一双眼睛,手里端着一杯冷茶,只问:“子戎,你喝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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