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黄肌瘦的女孩坐在病房窗前,痴痴地望着灌木丛里最后一朵茶花开到荼靡。一阵微风吹来,那棵墨绿色的茶树上最后一抹艳丽的色彩也随风消逝。明明是生机盎然的季节,可茶花却在这个时候枯萎、凋零。或许这就是茶花的宿命吧!就像她一样,即将在生命中最美的碧玉年华死去。最近,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看着白手绢上那一抹刺眼的红,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她起身下床,打算倒一杯白开水润润干涸的喉咙,顺便漱掉口腔里那股血腥味。可转身却发现病房里站着一个陌生的黑衣男人。“你是谁?”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问道。“你时辰到了,单双双。”男人似乎没有开口,低沉的声音却回荡在四周。换句话说,其实女孩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那黑色的帽沿下是黑色的阴影,像一个漆黑的洞,所以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开口。“你是……死神?”女孩迟疑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因为她没有亲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来看望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能否入土。或许她的遗体会被拿去解剖做医学研究吧,又或许她的骨架会被摆在玻璃展柜里。教授会指着她对讲台下的学生们说,看!这就是十六岁少女的骨骼。因为她在很多年前就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这也算是她能为医院这么多年来无偿抚养她并为她提供治疗的唯一回报了。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夜,一名产妇在没有家属的陪同下独自在这家医院生下她以后,便不辞而别。当时,医生告诉她,她的女儿患有一种无法治愈的先天性疾病,后续治疗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女人只是淡然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或许她在孤独地生下这名女婴时,眼泪就已经流干了。之后的几天里,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睡眠也似乎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只是她从未去保育室里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或许,那时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让这个拖油瓶毁了自己的人生。当时就有医护人员猜测,女人是想抛弃这个孩子。果不其然,四天之后女人消失了。她没有给孩子留下任何可以作为信物的东西,方便以后相认。他甚至没有给孩子留下一个名字,她留下的只有一笔还未缴清的住院费欠款。单双双这个名字,还是后来替她母亲接生的医生给她起的。因为她是1月22日出生的,1是单,她母亲又刚好姓单,2是双,两个2就是双双。之后,院方报了警,也通知了媒体,希望借助警方和媒体的力量找到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并要回那笔欠款。可是在那个没有监控的年代,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很快,这个新闻就登上了电视和报纸头条。许多爱心人士纷纷表示愿意为女婴捐款,甚至有其他医院表示愿意免费为女孩提供后续治疗。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收养她。也对,有谁会希望变成一个药罐子的监护人呢。她出生在这个世上除了拖累人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她究竟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与此同时,女婴所在的医院陷入了一场医患纠纷。有一名医生在做手术时,将一把剪刀落在了患者肚子里。这个新闻的热度很快就盖过了弃婴的热度,成为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不到一天时间,这家医院就名声扫地,前来寻医问药的患者数量也是一落千丈。为了挽回一些名誉;为了博夺人们的好感,医院领导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以医院的名义收养这名女婴,并为其提供终身免费治疗。这个方法的确很奏效。时间一天天过去,医院的人流量又恢复如初。那个骇人听闻的新闻也逐渐被人们淡忘。同时被人们淡忘的还有这名女婴。当医院不用再拿她出来炒作,当她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就是她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其实女孩得的并不是什么绝症,血友病是一种较为常见的疾病。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如果用药得当再加上积极治疗是不会影响寿命的。如果不是女孩长期营养不良,如果不是女孩不能按时吃药,或许她还要晚些日子才能见到这个“黑衣男人”。“没错,不过临死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男人冷冰冰地回答道。“我想再活五十年。”女孩开玩笑似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死神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女孩却听出了他的无奈。“也对哦,如果每个将死之人都想要再活很久,那你岂不是要失业了?”女孩笑着说道。“你不害怕我吗?”望着女孩释然的笑脸,死神迟疑地问道。这几百年来,他见过无数将死之人,几乎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恐惧。只有极少数的人会有别的反应,但像女孩这样云淡风轻地笑着面对死亡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你的样子也不是很恐怖啊!”女孩依然保持着笑容。“我是说,你不害怕死亡吗?”“虽然,我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做。我还没有吃过披萨;还没有登过山;还没有:()世奇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