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了精通花木养护的匠人来看,那匠人也只说没救了,这树已经被雷劈了,尽是残枝枯干。
但她却不死心,上上下下地又检查一遍,发觉它的根部还未完全坏死,便又去请教那名匠人。
匠人不抱期望,只道它周遭泥土都不能用了,只能挪个地方种植养护,但人挪活树挪死,这树已是这般状况,再换个地方,想活下来是不可能的。
说起往事,孙夫人语气中满是回忆之感:“我不信邪。彼时锦娘的阿爷已在这临川任职,反正都是要换个地方种,我索性请人将这树运到临川,载种到自己院中,请教了无数匠人又精心养护。终于这树,竟然活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辛夷树,眼角带笑:“都说人挪活,树挪死。可你看,这株辛夷树不就活了?到如今已经十来个年头,这树也愈发高大,每年花开花落,也算是为我这院落装点了几分景色。”
贺令姜点头:“树的生命,当真是坚韧极了。”
“是呀。”孙如锦道,“所以说,咱们人也一样,该向它学学。阿娘不该因病,就闷在房中,咱们就该像这辛夷一样。”
孙夫人知晓这孩子是想安慰自己,便笑着拍拍她的手,不再多言。
贺令姜饮了一盏茶,又开口问:“今日日光正好,怎地不见煤球儿出来晒太阳?”
“它昨夜调皮,还在笼子里关着呢!更何况,它这只猫儿也与旁的小猫不同,向来不爱晒太阳,就喜欢闷在那阴凉处。”说到这,孙如锦不由皱皱鼻子。
贺令姜笑着道:“猫儿调皮,又不算什么。它素日闷在屋里,怕是无聊地紧,不如将它带出来晒晒太阳。”
孙如锦看了她一眼,想是怕煤球儿再来抓她。
贺令姜不由好笑:“放心好了,昨日想是惊着它了。我不去摸它,它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抓我。莫非这几日,你都要将它关在屋子里不成?”
“也是。你昨日出来,煤球儿想是不熟悉。趁机多接触接触,它便不会那般了。”
孙如锦回头,吩咐人去将煤球儿抱出来。
不多时,便见一名仆妇提着笼子过来,煤球儿正恹恹地趴在笼中。
“四娘子,煤球儿似是不太乐意出来,婢子又怕它再惊着贺七娘子,便将它装在猫笼里带过来了。”
孙如锦起身,接过笼子放到自己手边,没好气地伸出手指透过笼子的铁条,点了点它的脑袋:“叫你调皮!带你出来晒晒太阳,赏赏景,你还不乐意了?”
煤球儿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只转过脑袋,拿屁股对着她。
孙如锦气结:“阿娘,你看煤球儿!”
孙夫人觉得好笑:“锦娘,你怎么老是跟着一只猫儿较劲儿?”
孙如锦哼了一声,又去戳它。
院中的辛夷花在风中微微摇摆,香气大盛,一阵风吹过,便卷了好几片花瓣飘到帐中,恰恰好落在猫笼的四周。
煤球儿那尖尖的耳朵一抖,浑身气息也开始躁乱起来,一条伸到笼外的尾巴不耐地摆动着。
孙如锦却丝毫未觉,还要拿手指去戳它,却被贺令姜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指:“锦娘,不可!”
孙如锦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一步。
笼中的猫儿利爪刚出,却扑了个空。
它不由收起爪子,舔了舔,紧接着双眸微眯,一双竖瞳带着几分危险与不满,向站在笼前的贺令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