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笑声的鬼新娘却开始躁动起来。
就算她们的意识因为久久没有排解的怨气而模糊,也还是从阴差们严阵以待的架势中察觉出未知的危险。
金属性新娘手中出现金色剪刀,站在其他三位姐妹面前,喃喃自语:“孩子,孩子……保护孩子……”
土属性新娘的泥土绕着她们形成围墙,警惕地隔绝阴差们毫无表情的视线。
柳枝在泥土上缠绕固定,火焰在她们身周蓄势待发。
然而,这一切只是加速阴差锁定她们的过程。
“时间到了。”其中一个阴差开口。
“任务还没完成。”鬼哭般的声音响起,“谁呢?”
“谁呢?”
“你们之中谁是厉鬼?”
呜呜咽咽的声音从聚集在河水两岸的阴差口中发出,久久萦绕不散。
然后,在为首一黑一白两位阴差的带领下,聚拢过来的阴差收小包围圈,一步步紧逼向新娘们!
守护着新娘们的土墙与柳枝崩毁,蓄势待发的火焰被从天而降的雨水熄灭,就连那金色的剪刀也寸寸腐朽碎裂。
她们手无寸铁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就像是许许多多年前婚礼的那一天。
所以——
苍天何在?后土何在?
法理何在?天道何在?
无声的怒吼响彻在与她们思维相接的戏鹤心头,他一把揪住戚焕的衣领,猛地破水而出。
水珠从他脖子上滚落,湿透的红嫁衣紧紧贴住肌肤,勾勒出纤细易折的腰身。
戚焕从阴阳交缠的美妙感觉中回过,默默收回压在新娘胸口上的手,顺着绳子把村长的尸体拽出来。
“阴差留步。”戏鹤开口,从水中浮起,自虚空中踏向阴差。
他从未动手杀过活人,所以身上没有半点血腥气,又因为与活人的契约与刚刚的阴阳相交而沾染阳气,在阴差眼里只像个修道有成的人。
于是,领头的阴差抬起一只手,适宜同僚们停止手中追捕的工作。
戏鹤拱手:“在下有一具尸体,希望阴差鉴定之后再做决定。”
他抬抬手,示意戚焕把尸体背上来。
戚焕:?
这种时候倒是喜欢压人一头,戚焕虽然任劳任怨把村长的尸体拖出水面,但嘴上半点不饶人:“倒是喜欢使唤夫君。”
戏鹤不恼,反而意味深长笑一声。
见势不妙,戚焕拧起眉。
至阳之地的火焰已经在刚刚的阴阳交缠之中消耗殆尽,于是尸体死于火焰残相赤裸裸呈现在阴差面前。
这具尸体比正常情况缩小一大圈,几乎浑身上下都是烧焦的黑炭。
阴差冰冷的手指伸出,指尖划过的地方,如同时空倒流一般褪去黑色,露出原有的苍老的布满皱纹的皮肤。
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则出现一本蓝皮册子,册子上的字迹如同活物一般不断扭动变化着,看一眼便让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