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准备开打了。他正思考着要不要吃枚丹药,解开封印,免得一会儿出什么变故,就见欲衡抚掌大悦:“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欲衡笑看向池子中僵硬住的一群人:“诸位美人,你们觉得,你们比得上他们吗?”话音才落,一池的人忽然齐齐扑通一声,倒入池中——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没了性命!他这才悠悠补充道:“我看,是比不上的,本尊言出即行,只得委屈你们了。”楚照流的眼皮跳了跳。正道修士畏惧谢酩,是因为百年前他在大战中的铁血手段,至今谢酩头上还盖着滥杀嗜血的帽子,被所谓的正义之士嚼舌根。谢酩那才哪儿到哪儿啊。眼前此人,才是真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欲衡舔了舔唇角:“过来,让我仔细细看看。如此良品,本尊觅尽花丛,也还是头次遇到,没想到今日一见就是两个。”青年魔修的腿已经吓软了,惊恐地望着那一池没了声息的人,两股战战着,不敢朝前。楚照流和谢酩倒是面色如常,如言走到了欲衡身前。欲衡眼底闪烁着贪婪阴鸷的色欲,两指一伸,就想捏住楚照流的下巴:“小美人,你叫什么?”楚照流从容地偏头一躲,微微一笑:“不必客气,叫爹。”欲衡难得一怔,但并不生气——反倒觉得有点脾气,攀起股征服欲望来,他手往前一递,就要强行掰过楚照流的下巴,斜面陡然刺来一道清辉!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有了反应。欲衡想也不想急速飞退,险而又险地逃过了那道恐怖的剑光,直直落到了屋檐上,才敢定睛一瞧,神色瞬变:“鸣泓剑!”吓得躲到一旁的青年魔修傻住。就算他再没见识,也知道鸣泓剑主是谁。这一路跟在他身后的人是……剑尊谢酩。欲衡的脸色一阵莫测变化,旋即与楚照流预想不符的,忽然放声大笑:“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尊主的手下败将,也敢踏足西洲?一个黄毛小儿罢了,中洲的那群废物真是没见识!”他指尖一抖,楚照流眼里极佳,借着别院中明亮的烛火光亮,看见了丝丝缕缕折射的微光。那是覆着灵力的,千丝万缕,细如毫毛的纤丝。那些纤丝消弭在空气中,欲衡的指尖一勾,原本倒在池中的人诡异地全部站了起来,附近也慢慢靠拢来密密麻麻的人。这分舵中人,瞬间都成了他掌上的傀儡。楚照流仔细观察着眼前,慢慢递出了手指。指尖陡然微微刺痛,旋即便渗出股血色。就在欲衡出手的刹那,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已经布满了比发丝更细的纤丝。他望着冒血的指尖若有所思,张开的手指却突然被一只手微凉的手握住,剑茧擦过敏感的手心,激得他冷不丁一颤。谢酩按回了他的手,嗓音低沉:“别乱摸。”楚照流怔了怔,因着谢酩这声没什么教训意思的“别乱摸”,脑中忽然闪过些残破画面,仿佛他方才乱摸的不是空中的纤丝,而是谢酩的哪里一样……反应过来,楚照流心里顿时骂了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不如了。欲衡得意道:“花涧门将重新入主中洲,就先将你的脑袋割下来,扔去扶月宗,以儆效尤!”谢酩没搭理他,看楚照流老实下来,不再伸手乱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才持着鸣泓剑,上前一步,话音疏淡:“说完了?”那副姿态不可不说是轻慢无人,矜傲到骨子里,瞬间便让欲衡的脸色沉了几度,冷笑道:“找死!”楚照流觑了眼附近逐渐围上来的重重人影,唔了声:“这里我解决得了,你去让他闭嘴吧,有些聒噪。”谢酩微一颔首,身法如风,踏空而起,剑气如寒芒,锋锐不可挡。那些遍布在空中、细韧得能轻易割断人喉管的丝,寸寸而断,在鸣泓剑下,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欲衡又退了几丈,眼看着谢酩斩断纤丝飞来,非但不担忧,反而森森一笑:“小子,你中计了!”被谢酩割断的细丝竟有如活物,不知何时与其他丝勾连而起,无声无息间结成了丝阵,密不透风地将谢酩围困其中!这细丝在被斩断之后,会与其他的丝接到一起,继续缠过来,防不胜防。谢酩身形一滞,垂眸看了眼他的袖子。如云的袖袍被夜风拂动,猎猎飞舞,方才被绷紧的纤丝轻轻碰了一下,那截衣袖便如切豆腐般被割走了。他的衣袍并非凡物,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寒暑不扰的法宝,就这样的材质,那截衣袖飘飘荡荡落下之时,毫无阻滞地被切成了千丝万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