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阵喧哗,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卧室门关着,但窗还留着缝,几缕海风飘进来,伴着阵阵食物香气。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安星放下手机,一点一点地蹭到床沿。动作很小心,但还是被江寒尘发现了。他起身走来,落日的余晖很细致地描绘着他的发丝,耳廓,下颚线,沿着宽肩,落至指尖。江寒尘逆着光,脸色与黑暗争夺罗刹,安星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虽然囚禁py什么的很带感,但安星还是想下去吃饭,椰子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安星给自己暗暗打气,余光瞥见江寒尘快走到床边,掀起被子一骨碌爬起来,“咚”得一声双膝落地,抱着江寒尘的大腿晃:“爸爸~”不着寸缕的小朋友跪在面前,很有视觉冲击感,江寒尘滚了滚喉结,沉寂一下午的声带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音节:“嗯。”有戏!安星眼睛一亮,膝行两步贴得更紧,鼻尖几乎撞上去。江寒尘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安星还想往前凑,被扯着头发强制保持距离,江寒尘俯身贴耳,声音像被沙砾碾过:“不许胡闹。”安星顺势勾上他的脖子,双腿借力一带,攀进江寒尘的怀里。江寒尘只得托着他站起来:“你想干什么?”安星埋着脑袋:“爸爸我饿~”江寒尘避开他喷吐的热息:“我去给你拿吃的。”“我想下去吃嘛~”江寒尘没说话,抱着他走到窗边,将他放到飘窗的软垫上,双臂撑在两侧禁锢着他,眼神有如实质,撩拨着眼下每一寸肌肤。铺天盖地,在劫难逃。“爸爸?”安星脸红红的,他不自在地揪着手下的流苏,方才的勇气即将荡然无存,“好吗?”“好。”不知过了多久,江寒尘终于妥协,他抱着安星去了衣帽间,穿好衣服之后又抱在怀里,头埋在安星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警告他,“不许乱跑。”在得到安星的再三保证之后,才放安星下了楼。安执冲完澡出来,看见安星跟个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实在是控制不住吐槽的欲望。他四周望了望,很好,目标人物不在视线范围内。状似随意地坐到安星旁边,安执懒散地架起腿晃了晃,展开双臂搭在安星后面的靠背上。安星神游天外,纹丝不动。安执:“……”安执不太死心,放下腿打开电视,调到动物世界,巧了,节目正在播放安星最害怕的蛇。他信誓旦旦地数了三秒,奇了怪了,没有意料之中的声嘶力竭。安星眼神空洞,心事重重。安执:“?”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安执敛了神,侧身看着安星:“跟寒尘吵架了?”安星反应慢半拍地摇摇头。“考试挂了?”安星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安执。安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这小家伙愁眉苦脸的,只得不耻下问:“到底谁惹你了?”安星深深叹了一口气,吓得安执差点起身准备去找人干架了。“我发现一个秘密。”安星气若游丝,安执蓄势待发,“哥哥对我的爱简直超乎想象。”安执:“…………”安执是想说点什么的,但他才疏学浅,他妈的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安星还在黯然神伤,好像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安执忍了忍,没忍住,话随着食指一同指向安星:“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余光中熟悉的身形翩然而至,糟糕,目标人物出现。安执食指打了个弯,指腹摸了摸安星的额头,陡然温和,关怀备至:“是不是有点烫啊?中暑了?”冯西西一脸欣慰地绕过他们去厨房倒水。倒是把安星吓了个半死:“哥?你生病了?”他吐露了心声,神思都回复了大半,待他一眼瞥到电视上时,剩下的半条命也没了。“啊啊啊啊!!!”安执眼睁睁看着眼前一个不明黑影掠过,紧接着安星就被江寒尘护在了怀里:“怎么了宝宝?”安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蛇!有蛇啊!”江寒尘哄着安星,询问的眼神看向安执,安执对这昵称接受无能,矜持地翻个白眼,指了指电视。“好了宝宝,没事了,”江寒尘关了电视,将安星嵌在怀里,语气极尽温柔,脸色却让安执不寒而栗,“我不会再让它吓到你。”安执如坐针毡,他脑海中萦绕着安星那句话,“哥哥对我的爱简直超乎想象。”似乎不是在撒癔症,而是阐述事实。明儿除夕,今晚大家都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