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思量着,良穆则一边为他上完药一边起身,道:“怎么了?想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事瞒着对方,余千晨对良穆说话的口气不由自主小了很多,道:“殿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良穆表情淡淡的,道:“你的酒钱与买面具的钱,我已经结清了。”听他讲钱,余千晨才想起,自己在街中买了东西后因为没带钱,所以给他们留了到东城府取钱的字条,没想到也是因为这件事,良穆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他有些尴尬的点头道:“对不起啊!殿下,我惹了这么大个事,你……”“无妨!”良穆打断他,问道:“你在鬼苑的时候为何不说你是东城府的人?”为什么不说?他当时也是挣扎了许久,自己偷偷溜出去惹了事,哪还有脸报自己的所来之处啊!本就是不想累及到东城府,可最后却还是要他出面救他。余千晨满脸歉意道:“我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所以……”他还没讲完,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但看良穆的眼神,他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外面传来喊声:“殿下,药拿来了。”“进来吧!”砚浓端着盘具推开门,刚要踏进脚,便瞧见了床上光着屁、股的场景,顿时面色一僵,目光闪躲到一旁,脚也不再往前,半晌他才低头道:“药我放这,麻烦殿下拿一拿。”讲完,他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门边的桌上,转头便要走。余千晨好奇道:“砚浓大人,你放那干什么呀!拿进来便是啊!”砚浓瞟了一眼良穆,转身带上门,道:“非礼勿视。”“哎……切。”余千晨摇头,习惯性起身大喊:“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可刚一动,屁、股就撕裂般疼起来,他只好含着眼泪作罢。门外脚步声走远,良穆才重新将他按下,道:“你待着,我来便好。”“……”上完药,吃完晚饭,夜色已经很深了,换作早时这个时辰,余千晨早就已经睡下了。可今日,也许是因为挨了一顿毒杖,发生了过多的事情,他竟一点睡意也没有,趴在床上既动弹不了,也睡不着,快要无趣透了。“吱呀!”良穆推门迎着月色进来。见此来,余千晨心中不由一阵开心,道:“殿下,你来了。”良穆走到床前,余千晨只能微微抬头看他,只见他稍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又为他盖上了棉被,才轻轻来到床头坐下。他轻问:“还疼吗?”余千晨委屈的点头:“疼,疼的睡不着。”他撒了个谎,其实在上了止疼药之后就不再那么疼了,只不过是因为他睡不着想有个人陪他说说话而已。良穆反常的凝视了他一番,才道:“好吧!我陪着你。”“……”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谁都不开口讲话,余千晨觉得无聊,便开始在脑中寻找话题。他将今日遇到的所有疑问都回忆了一遍,什么洗澡水酿的女儿红,这太变态了他不想问,还有那个酷似自己的面具,以及阎罗殿上陆判的话,前者不想问,后者不敢问。又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殿下,我有些事情想不通!”见他突然开口,良穆抬眼看着他,问道:“何事?但说无妨。”得到同意,余千晨才道:“那位冥王殿下和这里还有殿下是不是有很大渊源?”鼓起勇气问出一句,本也没期待良穆能很详细的回答他,见此真的半晌没答话,他才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在鬼苑的时候,那里的的人把我认成了冥王殿下,我很好奇罢了。”这句话,纯属他自己胡扯的,冥王本就居住在鬼都城内,因为那个面具,他们认得他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良穆想了一下居然很快回答了他,道:“以往的时候,倒是在那里发生了一些趣事……”说着他仰头笑了,陷入回忆。22、一眼方万年(一)两百年前。这时的鬼都城内繁华一片,鬼民安居乐业,大到城关,小到市井无一不是喜笑颜开,其乐融融。“阎君百寿之辰,大赦地府啦!”“百寿大辰,大赦地府啦!”人海茫茫的大街上,一个小鬼拿着一张告示穿梭于拥堵的鬼民之中,引得周围纷纷驻足喜叹。“太好了,大赦地府,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鬼妇们开心的喊道。“是啊是啊!阎君神明,我家那位出来我定叫他好好的不再惹事。”“是是是,说得对,说的对啊!”四下附和声一片,大赦乃是地府最高节日之喜,这一日凡是因犯小事小罪被罚的鬼民都可以请罪回家,有冤情者也可洗白出狱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