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像张夫人那样,非要死扛着不肯退婚,耽误人家姑娘嫁个好人家,是绝对不行的。就算刘家拉不下脸,默认了这婚约继续,傅棠也不会同意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所以,在陪着刘辟说了会子话,气氛逐渐热络之后,傅棠就给这热络加了把火。“说起来,我与刘家妹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日后她要出嫁,我傅家少不得要备一份厚礼添妆。”听到前半句,刘辟脸色微沉;听到后半句,他就喜笑颜开。“贤侄到时候去喝杯喜酒就是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张夫人急道:“棠儿,你怎么…………”傅棠急忙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既然一定会退婚,何不把事情办的体面一点呢?可张夫人平日里做主惯了,哪里会被他拦住?她转头就急急忙忙地对刘辟说:“亲家公,你别听他瞎说,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娘!”傅棠一下子就沉下了脸,大声喝止了张夫人。然后,他吸了口气,对脸色阴沉的刘辟道:“世伯,小侄家里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招待不周,还望世伯海涵。”刘辟深深看了他一眼,勉强维持着礼数拱了拱手,拂袖而去。张夫人气疯了,指着傅棠的鼻子大骂:“你可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连终身大事都能自己做主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我知道。”傅棠很平静,“我知道的,娘。”他这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张夫人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后继立刻无力。“你……你……”“娘。”傅棠诚恳地说,“您能不能听听儿子的想法?”张夫人怒道:“你能有什么想法?你知不知道,为了保住你这门婚事,老娘脸都不要了?你倒好,一时意气……”“你的脸重要,还是咱们一家的命重要?”傅棠的亲生爸妈都是比较开明的家长,凡是与他有关的事,都会和他商量。可以说,他是头一回遇见这种话都不让人说的长辈,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是极限了。他这一声来的突然,张夫人惊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你这孽障,长本事了,敢这样和老娘说话。”“诶,诶,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傅瀮急忙拦住张夫人,焦急地对傅棠道,“棠儿,你快给你娘认错。”认错?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和张夫人是没办法好好沟通的。傅棠眼珠子一转,让系统往他脸上抹了一层漂白剂。然后,他就“咕咚”一声,顶着一张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棠儿!”“大哥!”惊呼四重奏。心好累怪不得总有人因为急中生智而沾沾自喜呢,如今傅棠也想沾沾自喜了。因着他急中生智这一装晕,张夫人所有的气焰立刻就落了下来。唔,看来,日后想要对付从来没有和孩子讲理这个念头的张夫人时,“示弱”这一招,可以多用用。只是,如果以后不是傅榆和傅桂这俩二货来抬自己,就更好了。因为傅瀮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张夫人一个女子力气不够,“晕倒”的傅棠,就只能让傅榆和傅桂这俩半大小子抬回屋里去。傅榆拖着他的上半身,傅桂抬着他的下半身,两人慌里慌张的,出门的时候,“噔”的一声,就把傅棠的脑袋给磕到门框上了。好家伙,傅棠当时就眼冒金星,差点装晕变真晕。一家子手忙脚乱地把傅棠挪到他卧室的床榻上之后,就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里。这件事怎么看都错在张夫人,但碍于张夫人平日里的威势,没有人敢怪她,三个男人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拿眼觑她。可是,别人不敢怪她,张夫人自己却自责的不得了,愣愣地看了昏迷的儿子半晌,突然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傅瀮急忙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打自己第二下。一旁的傅榆和傅桂也一前一后地归下了,口中喊道:“娘。”傅棠惊得眼皮子一跳,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系统听见他的心声,赶紧替他分析数据,然后得出了结论:“……综上所述,在当时的情况下,宿主的行为,是最有效,甚至是唯一的破局方法。”但凡张夫人肯听他讲道理,傅棠也不能装晕逃避问题。正当傅棠被系统安抚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见了张夫人满是自责的声音:“都怨我,我明知道棠儿身体不好,还和他争什么呢?只要他高兴,且随他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