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嘿嘿一笑,花子说:你看,那河里面是什么?
白折腾顺着花子手指的方向看,说:什么也没有啊。
花子说:你再看看。白折腾揉了揉眼,说:还是没有看见什么。
花子说,河里有很多的鬼魂,他们在向你招手,你没有看见吗?他们在叫你的名字,你没有听见吗?昨天夜里你磨牙了没有?
白折腾说:您在说什么助手先生?
花子说:尾巴是必然的产物。你还记得小尾巴吗?
白折腾吓得直往后退。
你看那河中,那个小姑娘,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小尾巴?
白折腾转身想跑,可是腿在发抖,一点劲都没有。白折腾的牙齿开始上下打颤,磕得脆响。
花子说:你真的磨牙了。一个无常站在你的身后。
白折腾喝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白折腾说: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了,我不信这个。
花子说:不是我装神弄鬼,是你疑神疑鬼。说说吧,说说。
白折腾说:你让我说什么?
花子说:你知道我让你说什么。说说吧,你只有说出来了,你的噩梦才会结束,你的尾巴才会消逝。
白折腾带着哭腔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呀。
花子说:不要试图掩饰自己的罪恶,你的所作所为无一逃得出我的眼睛,那一片狗尾巴草,那个黑衣人,还有货郎。
白折腾说:你不要逼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白折腾说着抱头鼠窜而去。花子站在河边的黑暗里,他的泪水打湿了冰冷的脸。花子知道,白折腾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十一
白夜和马角走在山间小路上,与其说是在寻找进入白家沟村的道路,不如说是在信马由缰地走到哪里算哪里。白夜说:“马角叔叔,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就是那个巫师的儿子,您对我讲的那个葵和有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您身上的故事对吗?”
马角神色平静,波澜不惊。白夜说:“马角叔叔,我真的没有想到您是这样的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您真的了不起。”马角淡然地说了一声:“是吗,你真的这样看你马角叔叔?”白夜说:“还有什么人比得上您呢?只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您可以在外面漂泊十年,只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您就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
马角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马角的笑声在山间回荡,一些山鸟惊得扑棱棱乱飞。马角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到后来却变成了失声的痛哭。
白夜说:“马角叔叔您怎么啦?”
马角抹了一把泪,说:“你高看你马角叔叔了,你知道在白家沟村,村民们怎么看我吗?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白痴,认为我是想老婆想疯了。”
白夜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您,您在我的心中都是一个英雄。”
马角说:“英雄,呵呵,我马角也是英雄?!”马角长叹一声,说这十年的辛苦,能换来你这一句话,死也值得了。
白夜说:“那么,葵,您的妻子,她真的是跳水而死的吗?”
马角说:“我不想再提这些悲伤的往事。”
白夜说:“那您说说我的父母,我是说——我的亲生父母——的故事吧。”白夜发现他现在开始对白家沟,对他的亲生父母产生了了解的兴趣。
马角说:“孩子,你开始想念白家沟了。我真不知道该为你的这个转变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既然你想听,我就说说吧。可是三岁没娘,说来话长啊,我从何说起呢?从你的父母亲结婚时开始说起吧。你的父亲白大迷糊,是白家沟村的村长,他认识你的母亲时,就是白家沟的村长了,你的母亲,郑小茶,你可以想象得到,她不是白家沟的人,白家沟没有姓郑的人。关于你母亲的来历,其实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谜,有的人说是迷了路误闯进白家沟的,有的说是从上游的江河里漂来的女子,总之那是一个夏天的早晨,白家沟的人按往常一样出工,结果他们就发现了你的母亲郑小茶,她当时昏倒在白家沟的白河边,身上湿漉漉的,很瘦,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她面色铁青奄奄一息。村民们掐你的母亲的人中,灌姜汤,总之用尽了办法,终于是救活了你母亲。你母亲睁开了眼,她气息微弱有气无力地说我这是到了哪里。
“你父亲白大迷糊说,这是到了白家沟了。
“你母亲说,白家沟,我是在做梦吗?
“你父亲和围在周围的乡亲们就都笑了起来。你父亲说不是在做梦是真实的,我们这个村庄叫白家沟,我是这个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是一村之长,你懂吗?
“你的母亲说,我懂。
“你父亲说姑娘,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到了这里来了?你说出来我们送你回家。
“你母亲一听这话,泪如雨下,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郑小茶。
“你父亲说你再想想。
“你母亲摇了摇头,说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父亲对村民们说,她可能是脑子受了伤,她想不起来了,我们把她留下来吧,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