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说的很对,郑沈弦的亲兵很快摸上城楼,山贼擅弓,却不擅长近战,又躲过一波袭击,蕴空已经借着躲闪的动作,抵达城楼底下。
他带着越浮玉登上城楼时,四个山匪正好被制服,郑沈弦拎着刀,看见她和蕴空过来,眼底的怒气都快冲出来。
这位佛子的目的很明显,他发现敌人在城墙上,借着躲避的动作一直向这边靠近,显然是想将敌人解决。
若是平时,郑沈弦要夸一句英雄胆大,可对方还带着他的外甥女!这么危险的时候不躲,竟然带着外甥女跑过来,这和尚疯了嘛!
他有心想骂,然而蕴空也算救了外甥女的性命,大将军只能把怒火发到另一人身上,他一把耗住外甥女的脖领,像拎猫一样把她拎在半空,怒气冲冲质问,“我怎么告诉你的?遇到危险该怎么做?”
越浮玉还处于惊讶之中,蕴空登上城墙之后,她在两人身后,看见了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
他们是她在岭南时的暗卫,一直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没想到回京之后,这些暗卫还在。
忽然被拎到半空,越浮玉还有点恍惚,她扑腾两下,所有反抗都被便宜舅舅无情镇压。
她宛如被捏住命门的狐狸,狭长艳丽的眉眼不得已垂下,老老实实回道,“遇到危险,立马撤退,退后十步。”
在岭南剿匪的时候,越浮玉经常当诱饵。
诱饵自然需要配合,士兵们都训练有素,一个哨声一个眼神就知道如何行事,她却完全不懂。
郑沈弦就告诉她,遇到危险,想办法退后十步,十步之外就是他们的包围圈,必定有人暗中保护她。
越浮玉懒洋洋狡辩,“本宫没忘,刚回京时还记得呢,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她刚回京时,确实牢牢记着这点。第一天回公主府的时候,有个小和尚忽然扑过来,她当即退后十步,还撞在了蕴空身上。
大将军恨铁不成钢看着外甥女,那眼神好像要把她扔进军营,好好操练一番。
而另一旁,自从发现危险解除,佛子便冷淡漠然地站在旁边,却在听见永照公主这句话,忽然抬头,黑眸深暗,“你说什么?”
第20章疑惑
蕴空的声音极冷,大将军吓了一跳,拳头一松,外甥女便重新落回地面。越浮玉站在地上,没管对方问什么,而是第一时间整理衣服。
她一一抚平裙间褶皱,红色纱裙流水一般划过纤长的手指,又散开被风吹乱的长发,简单挽了个发髻,很快恢复往日慵懒妩媚的模样。
一切整理妥当,越浮玉才施施然转身,狭长眼尾流出一点浅浅的疑惑,“大师说什么?”刚刚只顾着应付舅舅,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她回头时,蕴空已经恢复往日的状态,他又低下头,重新握紧手中持珠,黑眸半阖,透出一股冷漠清傲。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他缓缓转动佛珠,薄唇开合,“刚才贫僧失礼,请公主恕罪。”
蕴空低头,恰好露出脸上那道血痕,细长红痕横亘半张侧脸,好像白璧染瑕,又像……佛堕红尘。
越浮玉盯着伤痕许久,点点头,没再追问。
郑沈弦则眯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许久后,抱着刀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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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遇刺是大事,消息传到九盛城,若非郑皇后拦着,申帝都要摆驾出宫,还是太子越辞楼点醒他,“父皇,姐姐刚遭到暗杀,现在该好好休息,您就别去添乱了。”
“不如仔细调查,为什么山贼能混上城墙。”
刚满十三岁的太子还处于变声器,嗓音有点沙哑,那张和越浮玉八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严肃与担忧。
申帝也慢慢冷静下来,他握紧龙椅上的兽首,叫来东厂督主庆吉,帝王威压海浪般袭来,“给朕查清楚。”
其实不用申帝下命令,郑沈弦已经第一时间查清真相。
因为这几日义诊,来来往往的百姓太多,城门守卫逐渐松懈,而且要维持秩序,人手也不足。山贼假扮猎户,很容易混进城里,又趁着换班时,避开守卫摸到城墙上头。
城墙上有大门,山贼把大门一堵,才趁机用弓箭伤人。
越浮玉听到这套说辞,嗤笑不已,“骗谁呢?城门守卫再少,换班时再乱,也不至于让山贼溜上城墙,士兵们都是吃白饭的?”
山贼已经被押送刑部大牢,他们如何躲开剿匪,谁派来的,又怎么混进京城……这些事还在审问。
但有关城门守卫的事,郑沈弦是知道的,他告诉外甥女,“这几天,守卫人员调动频繁,发生这种事不足为奇。”所以,他才会一直守在东门,保护外甥女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