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往前走了一步,正靠在那把椅子旁边。
“再过来点。”
燕徽柔有点不明所以,但是没有犹豫多久,还是温顺地往前面迈了一步,正贴到江袭黛腿侧。
就这么过来了?
哪怕下死手,原来她还是会重新信任自?己。
江袭黛抬眸瞧着她,一时瞧得?有点久了,有些话似乎欲言又止。
“您……想说什么呢?”燕徽柔好奇道。
“燕徽柔。本座想问问你……你那日在无垢山水池边上说过的话,当真吗?”
“我自?然是会一辈子记得?门主的。”燕徽柔说:“当真。”
江袭黛放下手中?的玉梳,手掌平搁在腿上,她虽是坐姿,气势却不输站着的燕徽柔。
那双桃花眼凝于她脸上,像是在试探或是打量。她们狭小?的距离,让燕徽柔感?觉到了相当凝重的威压变化,一时呼吸都有点不畅。
“也无需你记得?我一辈子。”
“燕徽柔。”
“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背叛我。”
江袭黛的语气不重,但是吐字均匀清楚。
女人的手指拈起燕徽柔的一缕头?发,绕在指上,像是收紧了锁链。
燕徽柔感?觉鬓发绷紧,她忍不住向?前弯腰靠去,两手只?能撑在那木椅的两个扶手上。
近在咫尺间。
“要听话。”
那女人仰起颈脖,抬眸认真瞧着她。手指顺着发丝拨上,又按照往日的习惯,捧着了燕徽柔的脸颊。
“我不会再亏待你的。”
燕徽柔余光见得?那红色丹蔻拨弄着自?己的脸,轻缓又温柔,却贴上了她整个腮边——那分明是一种掌控的姿态。
但是她安静地与江袭黛对视片刻,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那双漂亮矜贵的眸子,虽然是勉力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燕徽柔并没有错过她眼底藏着的一丝不安与破碎。
浅浅的,如同昙花一现的。
江袭黛嘴上用的是斩钉截铁的命令语气。但是她细小?的神情却好像在问:能答应我吗?不要背叛我好吗?
如果说前者让燕徽柔并不急着回话,还得?斟酌一下“门主到底要她听话到什么程度呢”。
但后者——她的眼神却让燕徽柔的心软了几分。
好比怀中?有一朵蔷薇花,她竖起浑身的刺来示威,生怕你把她再次折下,或是再化为恼人的小?虫来抢夺她仅有的蜜糖。
但她又不堪孤芳自?赏的生命,想要吸引你的靠近。
想要让你,留在她的身旁。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感?,甚至比她还要稀薄一些。
燕徽柔在不答话的一小?断时间里,她感?觉江袭黛轻轻捏上了她的袖口,揪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