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的人执剑而立,眉目卩笔描刻般凌厉干净,夕阳的挥渡下,陵劲的身骨早已同五年前相去甚远,唯有那双点漆的黑眸,易定遥望过来时,依稀可见从前冷峻少年的影子。
“我的人呢?”他声音如切冰碎玉,隐隐透着愠意。
“你的人?”程尘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展臂提声道:“这阖府上下全是我的人,程小将军莫不是焦心过了头,找岔了方向?”
程枭下颌崩得极紧,再次逼问:“易鸣鸢,她在哪?”
“原来是说易娘子?”程尘光恍然大悟般,实话实说道:“她是在我府上,不过——”
“你想见她,她可未必想见你。”
话音将落,兜面一道利风斩下,程尘光略略偏头避过,那把曾与他交战过的坚薄银刃便盛着最后一丝霞光的丹色,斜斜架到他的颈侧。
程尘光手中一烫,抚之如娟的汝瓷刻花盏“咔哒”一声分作两瓣,茶水顺着开裂的罅隙,争先恐后涌了个尽。
程枭居高临下?着他,背后是沉没的暮色,“见与不见,你说了不算。”
程尘光随手将掌心碎瓷扔到茶案上,姿态闲适:“若我偏让你见不到她呢?”
却见那多年不见的昔日友人恶劣地扬了扬唇角,手中长剑挥转,指向挂在一旁稍显易旧的美人画卷。
画卷被剑气震的微荡,脆弱的纸面险些触及雪亮的剑尖。
程尘光眉心突的一跳,噌地站起身,拔剑指向他,“程枭,你敢!”
见他露出破绽,敌军首领趁机用刀戳刺,势要让他当场毙命,喇布由斯见状下盘发力,翻身坠到地上,身上的箭也因此又入肉三分。
“喇布由斯!”
落地前他看到身旁有人赶来,似乎是那个被他害死了阿叔的家伙,又似乎不是。
衣襟里还放着第二个锦囊,他伸出染血的手往里掏,艰难地把字条掏了出来,上头字迹娟秀,旁边还附了图画,是三只小兔子,模样甚是可爱。
曾经不可一世的喇布由斯躺在地上,指尖轻轻摩挲羊皮纸上的图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忏悔。
易鸣鸢死死盯着对面人眼睛,“我为何要死?”
应该去死的另有其人。
左秋奕心想也许是送过去埋伏的那个女奴没能成功下毒,不过,能送回来几封有用的情报,已经很好了。
“我如何不敢!”
这边两人正是剑拔弩张,倚兰院中却一派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