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爱而不得,才来爱我的?”“是。”彼此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却没人看对方一眼。灼烧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傅玄西偏头,将那支燃着的烟直接用指腹捻灭了。“行。”他升上车窗,“还你自由。”还君明珠恨不得与她相忘于江湖比想象之中要和平。白芷低头笑了下。还以为,他会生气,会愤怒地质问她想离开的理由,或者嘲讽总之,没想过他的反应是这么平静的。就好像,她离开,或者留下,都没有任何分别。甚至,连只宠物都算不上。毕竟,丢了只宠物也会小小地难过一下吧。也挺好的。车里陷入比刚刚更死寂的沉默氛围,那首《想自由》还在单曲循环,热空调让车内的空气有些闷。还有一些,很淡的烟草味。是,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也依旧是把拿着烟的手伸到车窗外,没让她吸二手烟。不知道是太难过还是太紧张,喉咙里甚至有些想要干呕的感觉冒上来。白芷呼了口气,把那干呕的感觉往下压。手里的安全带抓得更紧,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实在没底气,开口时声音很低:“能最后蹭一次你的车吗,我想回去拿东西。”傅玄西没出声,安静坐着像一尊雕塑。白芷又补充:“你放心,我拿了就走,一分钟都不耽误你。”下一秒,傅玄西一踩油门,车子直接冲了出去。白芷没防备,兀地一下甩到椅背上,磕得后脑勺疼。眼角落了滴生理泪水,她终于不用掩饰地哭了下。一路上都是可怕的沉默,只剩下白芷手机里那首《想自由》不断循环唱着想放弃。半晌,傅玄西轻飘飘地瞥了眼:“关了。”“啊?”“音乐。”“好。”白芷关了音乐,关了蓝牙,又觉得太过安静,主动问他:“需要帮你打开你的歌单吗?”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点开了他的歌单。一入目,排在最前面的,竟然全都是她在他车里放过的歌。白芷手指忽地一顿,眼泪模糊双眼。她想起许多许多从前在他车上听歌的时候。那些时候,她都因为不喜欢他歌单里的歌而直接连了自己手机的的蓝牙,听的都是一些他从来不会听的歌。他有时候还会嫌弃两句:“听的都是什么。”却不曾想。那些歌都被他记了下来,添加到了车载音乐的歌单里。“还是”白芷收回手,“不听了吧。”下一刻,傅玄西却直接探手打开了歌单,从列表第一开始播放。少女喜欢的情歌流淌在整个车厢,每一首,都是白芷喜欢的,以前无限循环的,跟他一起听过的。那些时候离别还很远,她总是很开心。而如今离别就在眼前,这些歌无异于在她心口上撒盐。“要不还是关——”“给我听。”白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煎熬。他爱人的时候,那么温柔。不爱的时候,也能这样慢刀子精准戳心窝。白芷恨不得自己一秒失聪。她不要,不想,不愿意,不敢,听他们的过去,听他们的回忆。甚至,也不敢去看他的反应,去看他的表情。所以,也就没看见。他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只是,握着方向盘的那双手,慢慢地收紧了十指。终于到了月迷津渡,白芷头一次逃命似的打开车门跳下车往里跑。她跑得这么快,甚至连头也没回。只听见车门在她身后被猛力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白芷来的时候就只拿了行李箱和背包,如今走的时候也只打算拿走这些。岁杪给她的那条手链被她放在了床头,那些傅玄西给她买的奢侈品她也一个都没带走。至于之前存的那张银行的卡,也被她写下密码压在了卡下放在了枕边。还有那些戒指。自从那次慈善晚宴那枚金翠玉的戒指被裴修年买走送她后,傅玄西就似乎有了戒指情节。每一次出差回来,他都会给她买一枚戒指。白芷常戴的,只有那次慈善拍卖会后他给的那枚有些大,但却一直是他食指上戴的那枚。如今,白芷全都还给了他。包括,那天晚上,在纽约的跨年夜。最后一秒,他低头拥吻她,趁她不注意给她戴上的那一枚。白芷每放下一枚戒指,呼吸就更绵长一寸。放下最后一枚后,她的呼吸一滞,睁着眼掉落了一大滴泪。够了,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