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昌意看中了那批马?”谢昭皱眉道。卓倚峰没有回答,这不过是两间有些联系的事,具体如何,此时他还无法得知。“良马……”谢昭轻声呢喃,复道,“你可知,近日幽州马场送来的战马中,近两百匹是寻常马匹。”卓倚峰听闻,脸色凝重,谢氏的强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精悍的骑兵,骑兵所骑之马,皆是幽州马场耗费了巨大心力培育出来的作战马匹。“世子怀疑,这些被掺和进来的马匹是从沁州来的?”卓倚峰道。“你过些时候,找周靖北问问,新州是否有相同的情状出现。”谢昭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么说道。卓倚峰将此事记下。“清河长公主那计划如今到哪一步了?”谢昭又问道。他当日在京中帮清河长公主坑了一把南颖,便是如今南颖已经知道,他面对她还是有些心虚。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卓倚峰道:“清河长公主前些年本就已经送了不少寒门子弟进到官场上,如今她要安插的人,都已经安插的差不多了。卢守义已经进户部当差了。他有崔相提携,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且,崔晗之便在京中,以他对清河长公主的痴情,自会帮衬着。”“帮衬不帮衬倒是另说,我倒是有些担心,清河长公主自取灭亡。”谢昭眼中藏着一丝担忧,他说道,“先前已经同她说过,需提防昌意,只希望她不要与虎谋皮。”梦中的清河长公主在郗铭登基后不久,便病逝了。她本就病了许久,看着昔日仇人家破人亡,看着敬爱的兄长的孩子登上皇位,便放心离去了。卓倚峰询问:“那可要提醒一下崔晗之?有他注意着,清河长公主能稳妥不少。”在卓倚峰看来,司马氏多疯子,永和帝是一个,毒死自己兄长的三皇子是一个,为了复仇的清河长公主又算一个。而永和帝那几位公主,未出阁的四公主是个极其爱演的,还年幼的五公主也是疯疯癫癫。“你派人给他知会一声便是。”谢昭道。卓倚峰记下后,又问道:“世子,战马一事非同小可,除了与周靖北了解情况之外,可还要做些什么?”谢昭垂首深思,道:“若我猜的不错,战马一事与幽州马场脱不了干系。”卓倚峰拧眉难以置信,道:“可那都是谢氏本家之人啊!”谢昭无奈摇了摇头,道:“向来是家贼难防,他们的胃口被养大了,却忘了是谁在养着他们。此事还需注意些,如今父亲在幽州,身边尽是本家之人,此事等恰当的时候再告知父亲。”谢王如今坐镇幽州,但北地的事务,多数已由谢昭接手。故而他一回北地,儒州主将便被“养老”了,儒州城防之事,便交到了谢昭身边的一个参将手上。谢王对此,也未曾有多的过问。---沁州主将军帐之中,郗铭同韩少临寒暄一番后,便主动回避了,韩少临找了他身边的齐副将陪着郗铭在军镇中转转。韩少临看了几人一眼,他视线转到南颖脸上时,不由一怔,随即很快掩饰了过去,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归一。少年笔直地站在军帐之中,看着柳长风的眼神生疏而讽刺。韩少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暗骂,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又不着声色地看了南颖一眼。“郗小公子在拜帖中大致说了几位此行的目的。”韩少临开口说道,“不知在下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南颖心下腹诽,如今这场面,可不就是帐中的这群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父子不相认,知情者不揭破。归一自碰上柳长风,心中便不痛快,如今见柳长风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归一道:“我等却有一事,想要请韩将军解惑。”韩少临示意归一继续往下说。“此事事关我父亲,便是长明观剑影无踪柳长风。他自永和七年失去音信,如今已有十年。”归一注视着韩少临说道。文禾瞧着韩少临装模作样地接过归一的话柄。他道:“哦?此事与我沁州军又有何干系啊?”南颖与织星站在归一身后,她细致地观察着韩少临与柳长风。她在韩少临用探究的眼神看归一时,她便肯定了,韩少临是知晓柳长风的身份,知道他的师门与妻儿。而在一开始,柳长风带着他们走进主将大帐时,他不曾和韩少临有任何的语言交流,韩少临便立刻开始装糊涂,想来,他们或许一开始便料到了这种状况,并且约定了该如何应对。“我那父亲失踪了多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是不论生死,我总归是要让他给我母亲的一个交代的。故而我四年前便开始探寻我父亲的下落,直到不久之前,我遇到了偃月三亭晏东虞,与他交手间,意外得知了我父亲十年前做过的事儿。”归一半真半假地说着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