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颖所言多少是她心中所想,她有时也的的确确不太明白郗铭这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奉恩侯夫人看着南颖那副急得跳脚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安抚道:“好好好,此事暂且放下。”南颖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对奉恩侯夫人道:“孩儿还有一事要告知母亲。”奉恩侯夫人见南颖神色严肃,便问道:“是何事?”“是长明观之事,我在回荥阳途中,偶然间得知了二师叔的踪迹。”南颖说道。“哦?柳长风失踪了近十年了,怎么突然间有了消息?归一也知道了?”奉恩侯夫人问道。南颖点了点头道:“归一当时与我在一处,只是消息真伪还不可知,故而我们想要去查探一番。”奉恩侯夫人定定望着南颖,知晓她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必然是决定要去了的。她只问道:“那你们要去何处查探?”南颖道:“沁州。”奉恩侯夫人微微皱起眉头,雀枝看了看南颖,又低头瞧了一眼奉恩侯府夫人,只听见奉恩侯夫人道:“何时出发,要去多久?”她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母亲关心孩子的游历。看似平淡的询问,雀枝却能感受到奉恩侯夫人声音之下隐匿着的担忧。沁州与渤海相邻,近些年来也是战乱不止。“十日后出发,不论顺利与否,孩儿都会在仲冬前回来的。”南颖郑重其事说道。作者有话要说:奉州卷结束,下一卷玉润开启新地图,小谢开始鸿雁传书章卌四“我说姚玉润,你可真是不消停!才从武牢回荥阳多久,你就又要走。”郗铭骑马跟在南颖身边,似是抱怨道,“幼彧真人就没说你吗?”在去往榆阳的官道上,几人带着简单的行李,骑着马,不快不慢地向前行进着。南颖出发前,谢昭便给文禾传了信,道是三皇子在奉州整治了一番劫匪作乱之象,荥阳至榆阳的官道上已然清明。“此事事关二师叔,师父不曾多说。”南颖回道。织星看了看郗铭,道:“我看呀是郗小公子不耐这长途跋涉,心中有所不满吧!”郗铭撇头瞧了瞧穿了一身裋褐的织星,本还想逗趣她一番,可看着在一旁笑眼望着他的南颖,无奈道:“你可真是被你家主子宠坏了。”南颖只道:“织星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自然不同旁人。”“呵!”郗铭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又道,“你与我说织星是个女子时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在外行走,自然是男装更加方便。”南颖说道。她说完便听见郗铭又无意间问道:“玉润,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也是女子?”南颖闻言下意识勒住缰绳,郗铭转身却没见到身边的南颖,回头见她愣愣停在原地。“不是吧?”郗铭颇有些震惊。南颖控着缰绳催马上前,若无其事地朝郗铭笑道:“被你猜到了啊!”郗铭内心一滞,差点突破这么多年来的教养习惯,吐出一句市井间的骂人俚语。南颖也没想到,她向郗铭坦白女子身份竟是在这样一个随意的场合,看似突如其来,但南颖心中确信必有这么一日,倒也不算是突然。郗铭耷拉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人驱马走在边上,道:“你且让我缓缓。”文禾好笑地看着自闭状的郗铭,眉间一挑,将马儿控着远离了郗铭,她不知低声与织星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笑声。南颖倒也没有着急解释,只是按郗铭要求那般,没再理他。此一行,她只带了文禾与织星,奉恩侯夫人本想让她将连衷与严嬷嬷也带上,却叫她拒绝了。一来她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二者她此行乃是探查多年前的旧事,情状未名,人多反倒不好办事。而自己跟上来的郗铭也没有带人,只身一人跟着南颖往榆阳去。郗铭说是难以接受,实则他心中的弯弯绕绕也不必谢昭、昌意少。他虽然吃惊他所认识的姚玉润是女子,但却也不曾因为她是女子而改变他对她的态度。只是他又想起当日在京中,他去见二皇子最后一面时,二皇子对他的托付。郗铭瞧得出来,二皇子对南颖的心思不同寻常,只是二皇子不知南颖是女郎,这心思也就藏了下去。郗铭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二人看着极为契合,到底是可惜了。他骑着精壮的白马,不紧不慢跟在三个姑娘家身后,脸上神情变化莫测。“所以,谢载瑗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装?”郗铭想到在京中时谢昭那种种不同寻常的作态,似是反应过来道。南颖望着他,只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郗铭这是接受了。同样她也感到如释重负,郗铭并未因她是女子而有所变化。只是,她为南氏女一事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知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