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泻而下,为姜珩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界限清晰的光影使得姜珩本就立体的容貌更加深邃。在这个瞬间,姜清源忽然明白了小学时总见同学的作文里写的“父亲高大伟岸的身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容词。大概就是在你饥肠辘辘时,即使你没有丝毫流露,也会一声不吭地为你买来可口的食物。好像姜珩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碍眼。他吸了吸忽然酸涩的鼻子,低头取出一个椰蓉小蛋糕,解开包装,快速却十分精心地品尝着。感觉平时在他眼中平平无奇的椰蓉小蛋糕,今天格外甜美。姜清源的感动维持到回到家,姜珩推开门,向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正苦于冰箱里没有食物的吴曈递出满手的食品袋子。说:“饿了吗?这些是给你买的,不知道你现在想吃什么……就买得比较多。”本以为姜珩良心发现买东西给自己填饱肚子的姜清源:“……”妈的,原来我是顺带的?自作多情原来是这种意思。小丑竟是我自己。姜珩,你给爷死!!与还在浴室里时相比,吴曈的面色没有那么难看了,但还是毫无血色,加上单薄的身形,仿佛一阵清风吹来就会飘走似的。他站在厨房里望着姜珩递来的塑料袋,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中岛台桌沿,像是要躲。本应红润的唇瓣泛着不正常的白,轻声嗫喏道:“谢谢姜老师……”他顿了顿,看到蹲在沙发上正在给自己掖窝的哈士奇,稍稍一愣,紧接着昨晚丢失的那段记忆终于回笼,他震惊地指着哈士奇,目光却是落在姜珩身上,无声地询问为什么哈士奇会在这里。姜清源立刻紧张到连窝都忘了掖,尾巴都夹起来了。完了,该不会要露馅了吧?姜珩却信口胡说,浅笑道:“我出门买早餐时路过宠物托管所,看到一只很眼熟的哈士奇趴在窗边,就进去问了一下,果然是皮蛋,就把他顺便接了回来。”这句话说得有理有据,找不到逻辑漏洞,吴曈信了,姜清源松了一口气。把狗落在了宠物托管所一整夜,吴曈心中不无愧疚,想去摸一摸哈士奇,安抚它一下。然而刚踏出一步,鼻尖敏锐地一耸,又立刻瑟缩了回来。姜珩视线扫过他搭在桌沿上攥紧到微微发白的指尖,心中无声轻叹。他没准备在这种时候再过多刺激吴曈,只是把满手的食物放到餐桌的转盘上,手指微微发力,转盘盛满食物的一段便缓缓朝吴曈靠近而去。姜清源站在一旁,看到这种情形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他所见到过的狐朋狗友们标记过oga后,与oga相处的场景好像不太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姜珩趁吴曈抵抗能力最低弱的时候,狠狠揍了他一顿,才导致吴曈现在这么害怕他。姜珩忽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姜清源冷嗤。走就走。他还不稀罕在这里待着了。本来就不待见姜珩,看到他和自己亲爸相处,姜清源怕自己当场心肌梗死。姜清源像是沾到了脏东西一般,嫌弃地抖了抖右前腿,走到外面的小花房里晒太阳。
姜少爷搅黄姜珩的好事,在他和他爸真成事之前,都不算晚。姜清源怀揣着手机,走到小花房,按照按照印象中近二十年后娱乐圈里出了名疼老婆的好alpha,开始精挑细选自己的后爹。餐桌上盛满食物一端的转盘缓缓朝中岛台旁的吴曈滑去,最终在他正前方顿住,姜珩收回了手,却见吴曈迟迟没有动作。他还在怕我。姜珩心中酸涩地想。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把吴曈带回家,标记他,然后出去买抑制剂。因为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吴曈这次发|情|期来得又凶又急,把姜珩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根本不知道吴曈有没有准备抑制剂,也不知道他会把抑制剂放在哪里。按照吴曈过去的习惯,他会把抑制剂放在主卧的床头柜里,平时出差,抑制剂会出现在他行李箱中间夹层的左数第二个口袋中。但自从吴曈搬进鹤栖湾后,本着尊重吴曈个人隐私的原则,姜珩没有再看过家里的监控,不知道他被骆阳安排到了哪个房间。纵使万分了解,却无从下手。俗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或者有劲无处使。所以只有标记这一条路,才是最优解。oga后颈的腺体是痛觉神经分布最少的地方,伤口经过一夜已经愈合成一道血痂,吴曈几乎再感受不到痛感,却感觉那两个重叠的齿痕在隐隐发烫。宛如仍然保留着腺体被alpha的标记齿刺穿时锐利的触感,和口腔湿润的温度。体内流转着alpha的信息素,顺着自己的腺体丝丝缕缕地释放,温柔的松木香明明只是轻缓柔和地将自己包裹在内,却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吴曈努力压下空荡的胃里的翻涌,缓步朝餐桌走近。每走一步,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就更浓重一些。吴曈知道姜珩并不是故意的。他已经在竭尽全力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只不过自己的感知太过敏锐……或者说,心理暗示太过强烈。吴曈好不容易正常一些的脸色再次煞白。姜珩心中微紧,向后退了两步:“如果我在这里会让你不舒服……那么我先离开吧,小曈,你慢慢吃。”他转身就要离开,吴曈却低声叫住了他:“姜老师。”姜珩一顿。吴曈指了指桌上姜珩带回来的丰盛的早餐,勾起一个十分勉强但还是很好看的笑:“一起吃好吗,太多了,我吃不完。”姜珩想说,吃不完可以放冰箱。吴曈却抢先一步掐住了他的话头:“放冰箱里再拿出来就不好吃了,这些东西要现吃才好吃。”有理有据,姜珩几乎无法拒绝。吴曈就近拉开一张椅子,落座,拿出一个装有叉烧包的袋子,打开包装吃了一小口。叉烧□□薄馅大,一口下去松软的面皮立刻浸泡在了浓郁的汤汁之中。形状好看的唇沾染了汤水,显出了些许血色。姜珩缓缓地抬步,朝餐桌走近,时刻关注着吴曈的神色,一旦他露出一星半点的不适,他就立刻止住脚步。然而直到他走到餐桌旁,吴曈都没有丝毫异样。姜珩拉开椅子,坐下。吴曈口中塞着半口叉烧包细细地咀嚼,右半边腮帮子一耸一耸地隆起,清澈的眼眸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一只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