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修了一条大运河,就从京郊北边一直连到南洋。玉扇点头:“您可是要运多重的货物?可是易碎品?”宴玉说:“二十吨,不是易碎品,是一些雕像。”金子很结实,摔不烂。阿宝把胸脯拍得作响:“阁主放心,我和师兄一定把事情办好!”两日之后,京北码头上来了一艘大船。晨光熹微,玉扇师兄弟二人连着车行的人早早便在码头边上等候,他们的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也没有多少知觉。船靠了岸,阿宝一眼就瞧见了自家阁主,在微光中,他们阁中就像是天空上的启明星,耀眼又明亮。船上呼啦一下下来许多的人,然后十多个的大汉,吭哧吭哧拖着用红布的货物过来,红布包着的都是从天易阁拖来的雕像。一共十二个雕像,这些大汉费了老大力气,慢慢拖了过来。玉扇和阿宝在岸边看得着急,飞身上了甲板,跑过去帮忙,他们习了武,有力能扛鼎的本事,却也为这雕像的份量吃了一惊。什么东西,这么重。见阿宝眼睛圆瞪,很是吃惊的模样,宴玉背着手,对阿宝道:“里头是一点金子。”甲板上的风吹起红布,露出雕像金灿灿的真容。宴玉看了全部货物的体积,又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材质,他意识到阁主的意思就是,这二十吨的雕像,都是金子。他默默在心中流下了柠檬味的泪水:这也算一点金子的话,他也好想要有这么一点金子,一点点就好了。一共十二尊雕像,体积不大,份量却不轻,所以每尊雕像都是用八马的车拉着,车行的人整理妥当,恭恭敬敬问宴玉:“大人,这些东西可是要运到哪里去?”“拖到宫门口。”宴玉吩咐了这么一句,翻身上了马。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没了踪影。那车行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虞兄,这是?”对外化名虞山的青年把视线从主子的背影收回来,态度谦和的解释了两句:“我家主子有急事先行一步,这里有我和师弟负责足矣。不过是一些镀金的石像,值不了多少钱。”位居山中的天易阁会那么人丁单薄,就是因为宴玉喜欢清静。这车队人数实在有些多,马儿走南闯北,看着神骏,可到底是驮货的马,比不上世家公子哥府上的爱马,天天清洗打理。这马儿散发着不轻的臭味,宴玉先走也是正常,不过这种话他不能对人家车行的人说,免得得罪了人。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总比结仇好,虽然他们家阁主从来不在乎。那货行的当家的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腱子肉:“我们办事你放行,保证不会磕着碰着。”说是石像,这些汉子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然他们要知道这是二十吨重的金子,可能腿都要走不动。这汉子平日里经手不少生意,身份贵重的大人物也见过不少,可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能将这实打实的金山看做一笔小钱。宴玉是个甩手掌柜,阿宝和玉扇师兄弟两个却不行,他跟玉扇在后面骑马盯着,阿宝忍不住就问:“师兄,那是真的假的啊?”其实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但他怕人听着,说得很是含混不清。这么贵重的东西,主子也不过问两句,像是完全不把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放在心上。虽然他们老早就知道天易阁底蕴丰厚,但那都是阁主的东西,没有人会去觊觎,也没有谁见过传闻中的宝库。这还是阿宝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阁主的财大气粗,他感觉和做梦似的。一小块金子,就可以换好多肉包子,这里百来匹骏马驮着,那就可以换好多好多座肉包子山了,他吃十辈子都吃不完的那么多。玉扇故意逗他:“什么真的假的?”阿宝就说:“就是,就是红布下面盖着的那个……”玉扇就反问他:“这些东西再贵重,能敌得过一座富饶的城池吗?”阿宝摇摇头。“那就得了,这么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咱们主子的东西,从来没有假货,你觉得真的就是真的,你要是觉得假的……反正也就是从咱们手里过一遭,犯不着操心那么多。”传闻中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就落在天易阁里积灰,阿宝只晓得金子之前,可不知道天易阁里用的东西都贵着呢。玉扇比阿宝年长不少,对天易阁的底蕴更加了解。提到阁内的底蕴,他满眼都是骄傲。所以啊,他们也生不出什么异心,在自家主子手里做事,稍微露出一点东西,就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好得多。车队因为天不亮就到码头边上接了货,紧赶慢赶,在早市未开之前就抵达了宫城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