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夜色已深,御书房内,身穿着明黄龙袍的青年手持书卷静静坐在灯下,烛火透出的朦胧亮光投射在他那张相较于其他天乾来说过分阴柔的面庞,更衬他肌肤白皙,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虽然看起来是在看书,可手下却迟迟不翻一页,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书页边缘,显出主人此刻的心不在焉。
忽然摩挲的动作停了下来,青年低头,原来手指不小心被纸张锋利处割破了皮渗出一滴鲜红的血,弄脏了原本整洁的纸张。
素来爱洁净的他顿时皱眉,嫌恶的将弄污的书随手扔进纸篓里,全然不管那是他好容易才到手不到三天的珍贵孤本。
一旁宫人见状立刻上前,半跪着身体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满屋人不敢有一丝声响。。
然而就在此刻,一阵匆忙脚步声打破了皇宫深夜的宁静,听得人心里突突跳。
“陛下——!”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就进来了,可是才开了个口就被青年生硬打断:“吵吵嚷嚷像什么样!?”
“以为皇宫是你家后院吗?”
青年声音不疾不徐,整个语调起伏并不大大,却让闯入来者吓得急忙跪下,头重重磕在冰凉地砖上久久不敢抬起,其余宫人们更加胆战心惊,纷纷跟着下跪。
赵昱慢条斯理的把手从宫人那里收回,又将染了血的帕子丢弃,这才抬眼懒洋洋看向下跪之人,缓缓问道:“人找到了吗?”
周承德磕磕巴巴的开口道:“臣、臣无能……”
话还未完,一个白玉茶盏冷不丁迎面飞来,他不敢躲闪,眼睁睁看着那茶盏堪堪擦过脸颊摔落在身旁地砖上砸得粉碎,迸溅出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可依旧稳稳跪着,等待发落。
盛怒的赵昱启口骂道:“废物。”
周承德跪伏得更低微了,不住说着谢罪的话。赵昱骂完,抬手揉了揉酸痛的额头,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低声道:“若再找不到虎符和遗诏,这个龙椅……终究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偌大内殿静得掉根针都听见,他的这番自言自语谁都听到,却无人敢置喙一句。
赵昱很是懊恼,自己到底还是错算了一步,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动作那么快,竟然抢先一步把远在边关的沈夷光调了回来。不仅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赵岑,调兵的虎符也不知去向。
等他反应过来带人去抓,却只见到已经咽了气的老皇帝。
就算他后来抓到那弄出假动静误导他们的张公公,严刑拷打也没能问出太子下落,赵昱一时冲动将他活剐了人皮,头颅悬挂在城外示众,可是除了泄愤还是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沈夷光带着赵岑仿佛人间蒸发,他派出去的人不是全军覆没,就是跟丢错漏,至今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没有沈夷光手里的虎符,他就不能随意调动边关十万大军,以及镇守云川的五万镇南军。如果只靠京城区区三万护城军根本成不了气候。
纵然他已经坐上这一人之下的高位,可是先帝遗诏还在沈夷光手里。换句话说,只要赵岑这个前太子还活着,他的龙椅就永远做不稳吗,名不正言不顺。
最让他烦的是,朝中那些不服他的老顽固们成天写折子骂他,有的仗着自己年纪大豁出去了,在朝堂上光明正大指着他鼻子骂得特别难听。就算他马上拖下去杀了,可是杀完一个很快又冒出一堆,确实令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