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话音刚落,忽然,高大的身影从他头顶笼罩下来。
祝青臣呆呆的,不等抬起头,李钺就双手捧起他的脸,用拇指按了按他微红的眼眶。
“昨日刚回来就哭,今日也哭。祝卿卿,你总是哭,我怎么办?”
十八岁
昨日从雪地里带回祝青臣,李钺红了眼眶。
夜里看见李钺身上的伤疤,祝青臣也哭了一场。
今日察觉李钺不像以前一样爱热闹,祝青臣又要哭了。
他们总是被对方牵动着情绪,哭哭笑笑,像一对小傻蛋。
祝青臣推开李钺的手,用衣袖胡乱擦了把眼睛,正色道:“我还没哭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照着李钺的胸膛给了他一下,然后叉着腰,重新燃起嚣张气焰:“李钺,你装睡!你骗我!”
“没骗你。”
这话说来,李钺自己也没有底气。
其实祝卿卿喊他的时候,他还很精神,特别精神。
但是……
反正他不得不睡。
李钺道:“本来喝了点酒,晕晕乎乎要睡着了,结果你跟个小蜜蜂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我就醒了。”
祝青臣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说我是‘鳏夫’的时候。”
祝青臣哽住。
真要命,偏偏是这个时候。
李钺笑了笑,捏捏祝青臣的脸颊:“祝卿卿,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上山去修仙,我留在这里,本来就是鳏夫。鳏夫就要恪守男德,深居简出,不能和外男打交道,更不能和外男说笑玩乐……”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祝青臣打断他的话,“谁定的规矩?凤翔城的鳏夫寡妇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
“自然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
“你……”祝青臣无奈,“严肃点。”
“好。”李钺收敛了面上笑意,捧着祝青臣的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里。
他正色道:“祝卿卿,别胡思乱想。”
“天底下的人不都是这样?小的时候喜欢玩乐,长大变沉稳了,就不喜欢了。”
“我不是因为你才不玩乐开宴会的,也不是因为你才跟他们疏远的,与你无关,你不用想太多,更不用觉得愧疚。”
祝青臣明显不信,同样定定地看着他。
李钺大概也觉得这个理由不太有说服力,沉默片刻,又道:“祝卿卿,实话跟你说。”
他神色严肃,引得祝青臣也不由地认真起来:“嗯。”
“我之所以不和他们一起玩乐,是因为他们总是欺负我。”
啊?
祝青臣歪了歪脑袋,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们、欺负、李钺?
大臣、欺负、皇帝?
李钺一本正经:“没错,他们欺负我了。”
祝青臣保持冷静,问:“那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呢?”
李钺委屈巴巴道:“他们不让我给你修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