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封栎突然觉得,不怕了。好像那些沉重的绝望和恐惧,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起,就消散飘去。“你是……”梦中的封栎还未能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那人就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她的手掌特别软,特别暖,封栎哪怕眼睛被覆盖住,也只有安心感。“睡一觉吧。”“我的小凤梨。”随着对方轻柔的声音落下,封栎陷入了黑暗中。下一秒,她醒了。太阳穴传来阵阵抽痛感,封栎扶着额头坐起身子,浑身乏力的感觉让她愣神片刻。她又病了?抬起头,环视着熟悉的房间,却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封栎转头看向窗外,柔暖的橘色夕阳落下,落到搭在阳台栏杆上的黑色卫衣上,显得十分暖和。视线从黑色卫衣袖口上的破洞划过,封栎慢悠悠地下了床,径直走向方余甜的衣柜。打开衣柜,只见一份文件安静地躺在其中。封栎没有选择拿起来看,只是又默默地关上了衣柜门,转身靠在衣柜门上,精致昳丽的脸蛋上,显露出几分复杂。封栎活了那么几个轮回,心思深沉,只需稍微推断一下,她就能知道方余甜在忙活什么。她本该高兴的。但却无法高兴起来。喜欢的人肯为了她涉险,原本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但方余甜身上的血腥味,终结了一切的浪漫。她怎么舍得方余甜为了自己受伤。头猛地沉了一下,眼前闪过一片昏黑,封栎用力摇摇头,心下也有了判断。哪怕剧情改变了,她也还是逃不过这具身体的命运吗?那她……一周以后,会死吗?方余甜没有写完这本小说,但是这个世界是完整的,因此方余甜不知道的是,就在封栎毁容失声的第二天,她就因为意外而命丧街头。撑着不舒服的身体,封栎走到阳台,手轻轻搭在方余甜的卫衣上,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感觉好受了些。她才不要死。封栎抬眸,夕阳照入她的眼眸,为这副泼墨画卷洒上一层暖色。她好不容易才见到方余甜,她才不要死。手微微收紧,封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要毁了这个故事,那一切既定的规则都可以被改变了,是吗?而另一边的方余甜,则抱着手坐在椅子上,垂头看着面前跪在她面前的三人,三人此时抱着肚子,脸因为过度痛苦,涨成了猪肝色。他们刚刚被方余甜问候了一下,此刻腹痛和恐惧叠加,身子都抖成了筛子。“喂。”方余甜看着李愫娟,指着黄毛问道:“你们告诉过他,他的来历吗?”突然被点名的黄毛顿时愣住:“诶?”什么?而李愫娟和她的丈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突变,瞬间瞪大了双眸。“你……你是徐先生那边派来的人吗?”“什么徐先生,我是林秋云身边的人。”方余甜见真的能炸出一些消息,状似不屑地嘲讽一声。听到这话,李愫娟的面色煞白,呆呆地坐倒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可是我们的交易,没出问题啊?我们也一直很听话。”“没问题我找你们干什么?”方余甜这一听就明白了,黄毛也是李愫娟跟林秋云买来的。或许是男孩的缘故,他们对黄毛意外地还不错。一想到这个层面,方余甜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她压着怒气编造着:“那小子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要搞事。”“林姐叫我处理了你们。”李愫娟和她的丈夫一听这话,顿时僵住,恐惧不断滋生,两人跟林秋云交易过两次,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疯,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她要处理谁,那就是要让谁消失。“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想不想听听?”方余甜勾起嘴角,笑得纯良乖巧,两颗小尖牙露出,像极了涉世未深的稚气少女。李愫娟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她根本没有间隙去怀疑方余甜所言是真是假,当对方嘴里吐出林秋云三个字的时候,她就没有可怀疑的余地。方余甜跟他们说完了自己的计策,反正都是骗人,她随便编编,这群人现在在她的视线下,也无法不听她的。“对了,你们一直都是跟那个姓徐的接洽吧。”“给他打电话,说你们搬家了。”方余甜刚刚从李愫娟嘴里了解到,他们的任何信息如果有变动,都要上报给一个姓徐的人。他会过来查看是否属实。如果有虚假的情况或者没有上报,被林秋云发现了就是一顿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