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了身,烟叼在唇边,向着穆泽乔的方向走了过去。穆泽乔挂了电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细微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边。傅君迟走到他的身后,正要伸出手去拿搁在围栏上的打火机。穆泽乔蓦然转身,傅君迟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脸颊,燃着的香烟与未燃的香烟碰撞在了一起,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夜晚显得更加的孤寂,里面的情绪是穆泽乔从未见过的冷漠,甚至可以直击他灵魂的最深处。他们之间非他不可?穆泽乔低着头,额头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右手忽然紧握成拳,指尖捻着的燃了一半的香烟陷入掌心,火星在他的掌心泯灭。“你干什么?!”傅君迟强行搬开他的手,灭了的烟皱皱的,手掌中心陷下去了一个烟头的小圆点,细嫩的肉从边缘翻滚出来,点点血液从伤口中心慢慢渗出。穆泽乔是被傅君迟一路拽进房间的,回去的路上傅君迟给阚滕打了个电话过去,语气很不友善的让阚滕赶紧去买烫伤膏。傅君迟拧开水龙头,抓着穆泽乔的手放到下面,冰冷的水冲一遍遍刷着伤口,而穆泽乔从头到尾吭都没吭一声。“傅哥,可以了。”穆泽乔想抽回手,但傅君迟紧紧扣着他的手腕,连动一下都很难。天台上傅君迟说的那句话仿佛让穆泽乔一下子回到了上辈子,他明明恨不得离陆承远远的,恨不得永远不要再看见陆承,但他必须做处相反的举动。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住了他,他就像是海面上漂浮的一根枯草,随随便便的一个小波浪就可以把他掀入海底。傅君迟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他。穆泽乔苦笑着,“傅哥,你说如果我跟他直接提离婚,他不同意,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是多少?”几乎为零。傅君迟是个聪明人。穆泽乔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傅君迟闭了下眼,扭头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跟我说,别再像今天这样了。”穆泽乔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下。他不怕被别人误会,但傅君迟说出那句话时,他的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那几年堆积的委屈、憋屈、不甘顿时全部涌上了胸口。在某种程度上傅君迟已经快了比过他的亲哥,也是除了他的亲人以外对他最关心的一位。他不想那些关心他的人眼里再次充满失望。阚滕买了好几种烫伤膏,顺便把医疗箱也提了过来,他将这些东西交给了傅君迟后又迅速离开了。穆泽乔正坐在椅子上,被烟头烫伤的右手掌心朝上摊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拿着傅君迟刚从冰箱里拿给他的一杯酸奶喝着。“阚滕不进来坐坐吗?”傅君迟将医疗箱跟烫伤膏放在桌上,弯腰看了下穆泽乔手上的伤口。穆泽乔坐在椅子上,傅君迟站在他的身侧,弯下腰后他们的脸相隔不过几厘米,他甚至可以看清傅君迟眼睛上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睫毛下眼睛里的黑色瞳孔。“他估计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我来就行,傅哥你先回房间休息吧。”傅君迟一副没有听见这句话的样子,随意拉了张椅子坐到穆泽乔的身边,挤了点药膏在伤口的周围,再用指腹一点点晕开黏腻的药膏。伤处直接接触到药膏有一瞬间的刺激性的疼痛,穆泽乔皱了下眉,手指反射性的向上屈起想要握紧,指尖在触碰到傅君迟的手指时又迅速松开。涂上药膏后,傅君迟从医疗箱里拿了个创可贴给他贴上,又拿了一双防水手套放在桌上。“药膏一天三次,偶尔让伤口透透气,千万不要碰水,如果你要洗澡或者不得不沾水的时候记得带上手套。”傅君迟盖上医疗箱的盖子,放在贴着墙壁的一张书桌上。“谢……”穆泽乔下意识的想说道谢的话,但突然想起来傅君迟不喜欢他太客气,瞬间又把话全部咽了下去。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摊开,颀长的手指动了一下,傅君迟垂眸注视着他。“烟。”穆泽乔以为是傅君迟要抽烟,迅速的把衣服口袋里的两包烟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还有一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