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的作业你看了吗?”那颂从座位上站起来,倒退着走到柯桦前面,直到脚跟踢到后门,半开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柯桦知道教室里有监控。他猜那颂也知道。
那颂往监控那边瞟了一眼,“请我吃饭。”
“还有一节课。”柯桦伸手穿过他身侧拉开门。
那颂顺势起来,“一节课一小时,合理吗?厕所在哪?”
门口有学生路过,柯桦一指那男生。男生立刻睁大眼,“老师你叫我!”
“来来回回,逛街呢?”柯桦手盖在男生头上。这男生是给那颂开门那个,也是读仿写那个。
“我没有呀!”男生装傻道,“老师他头发怎么了?”
“崩爆米花的时候炸的。”柯桦说。
那颂:“???”
柯桦对没反应过来的少爷说:“跟着他。”
男孩儿朝那颂一招手:“跟我来。你头发真是崩爆米花崩的?好厉害!我挺喜欢红头发,咱俩能合影吗?你是我们学校六年级的吗?几班的?”
“闭嘴。”那颂烦不胜烦,他扭朝柯桦喊:“你手机呢!”
他起床就给柯桦打电话,响是响了,却没人接。
他问了汪睿,汪睿不告诉他。他去找奶茶,正巧在西南门商业街遇见了柯桦的山地赛。
程锦告诉他,柯桦周日一般在教育机构上课,教美术,还把定位发给了他。
柯桦径直去了教师办公室。收上来的作业放到宁老师的办公桌上,又去架子上抱了下节课要用的画材和工具。
从办公室出来,柯桦又回了美术教室。
课上了五分多钟,那颂又从后门进来。一年的学生全都被电子屏幕上的加菲猫动画片吸引,没人看那颂。
那颂坐在一个迷你板凳上,把腿伸到前排小孩的椅子下面。他打开那雍的微信看了一遍,甚至点开了几个亲戚的朋友圈逛了一边。为什么都不发婚礼照片?
还有柯桦,手机呢?
动画片那颂没看过,陷入焦虑的人大概率什么都没心情看。但是盯着一处久了,他忽然就不想刷手机,不想看那雍婚礼现场的照片了。
这么大人陪一群孩子玩剪纸……卧槽剪的也太像了!那颂坐直伸长脖子往前看。他前面一个小男孩儿腾地站起来,两手按在桌子上双脚悬空,同样伸长脖子往前看。
柯桦头也不抬地说:“后面看不清的小朋友,可以往前来。剪刀先放下。”
一共四排学生,后面两排的学生哗啦啦起身,挤到前面。立刻露出了最后一个伸长脖子的人。
那颂立刻收回伸长的脖子,低头假装看桌上的乱涂乱画。
柯桦从十几颗小脑袋缝隙里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提高声问:“看懂了吗?”
“看懂了——”
“没看懂——”
“再画一遍,再剪一遍。”柯桦又在黄色剪纸上画了一只加菲猫。黑色描边笔流畅地游走,加菲猫半耷拉的眼皮,不满的嘴巴,圆鼓鼓的大肚子,细腿和大脚丫,神奇地出现在黄色剪纸上。
十几个学生不停地“哇——”。
画完简笔画,柯桦又拿起剪刀慢慢剪下加菲猫。“剪的时候要慢点,不要着急,实在不会剪拿过来找老师。现在回去画画。”
学生一哄而散,灵巧地穿梭在小桌椅好小过道中间,把站在最外面的那颂挤得东倒西歪,想大步迈回最后一排,愣是没迈出一步。
最后导致,柯桦的画桌前只剩下一个学生。
柯桦放下剪刀,抬头看那颂。
那颂把左手背到身后。
柯桦伸手。
那颂后退。
柯桦颠了颠手,那颂烦躁地把手里的黄色剪纸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