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你还跟着你妈做生意嘛?”杜楠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问了出来。
“什么?”姜清昼疑惑地皱了下眉。
“你那时候,不是要跟你妈去美国吗?”杜楠犹豫了几秒,“就……”
“没有。”姜清昼否认,“我没跟她一起。”
杜楠脸色变了,仿佛陷入某种自我怀疑,迟疑着问:“那你妈……”话没说完,棕色带老花的包里手机嗡嗡乱叫,隔着皮质材料令人烦躁。
“喂?”杜楠看了眼来电人,“我到了。”
陆路花在电话那头啰啰嗦嗦地让他买东西,说于丛吃了饭还要吃消炎药。
“我都到楼下了!”杜楠没什么好气,“我一会点外卖。”
姜清昼沉默地站着,等他打完电话。
“那我走了啊!”杜楠没了再聊的心思,挂了电话拔腿往楼梯上走。
“拜拜。”姜清昼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说得很生硬,杜楠差点踩空。
杜楠在扶手边朝他点点头,窘迫里添了成年人的客套。
姜清昼插着裤兜,收起了纷乱的、涣散的思绪,下楼去了。
一楼住户往外打通了阳台,做了个专供杂货的小卖部,茶色的窗玻璃上贴了三个红字。
姜清昼走得不快,径直停在阳台外,踩着地上垫高用的木箱,头顶差点撞上挡雨的塑料板。
“帅哥,要啥?”黑洞洞的房间里走出来个女人,手里还捧着个碗,正好是傍晚吃饭的时间。
姜清昼要了两包很多年没抽过的烟,又折回去买了把花花绿绿的打火机。
一种陌生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开,粗砺、带着明显的辛辣,姜清昼喧嚣的心脏平复了一些,挑了个隐蔽的位置,站在楼下发了会呆。
他抽了两根烟,摸出手机点外卖,花了十几秒才定到了精准的位置。
姜清昼手上还夹着支烟,付款时才感觉自己在微微发抖。
他缓缓吐口气,拢着手点火。
天光晦涩,并排站着的路灯吞吞吐吐地亮起来,身侧的玉兰树挡住了大部分灯光,圈出一个窄窄的阴影,把姜清昼藏在其中,手间有个橘色的小光点。
居民楼里的灯逐渐开了,他抬了下头,看见四层的房间都接连明亮起来。
姜清昼很没公德心地把没抽两下的烟摁灭在树干上,再随手丢进旁边的塑料垃圾桶里。
杜楠推开门时脸黑得像锅底,房间里气氛古怪,于丛坐在床边喝着热水,陆路花拿着蒸好的玉米,站在墙角罚站。
于丛的房间就十来平,三个人呆着,一点放松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了。
“花,你先出去下。”杜楠把手包搁在于丛的书桌上。
陆路花差点要翻白眼,心想这房子也不隔音。
她又给于丛倒了杯热水,拉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