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碰菜品了,不过那一日你教我的饺子我可是学会了。今天我教山寨的人包饺子,他们学得很快。”
桃应红笑够了,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却偏不巧提到了那一日的事,随即噤声。谢礼心中了然,她记得那天的事。
那你是如何想的,又想如何对待我?或者你是否知道我的心意?谢礼垂下眼,直直盯着手中的汤勺,若是在京城少男少女一吻定情,是可以翌日上门求亲的。只是可惜春城不似京城,他也不能逼她。
否则这人会一走了之。
。。
“谢礼,在想什么呢?”饭后,桃应红拿出自己从山上带着的烟花,想问谢礼有没有火石,却见到他沉默地看着自己。
“在想,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谢礼的生意随着寒风飘进耳朵里,似羽毛轻扫。
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那天的事他没忘?
这样想着,桃应红警惕地后退两步,却听到他说:“方才你说除夕夜春城内有杂耍,很热闹。”
桃应红心中猛地一松,有一丝庆幸也带着说不清的遗憾。她向来不去细想,看向滴漏,此时不过戌时,正式春城除夕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不远,我们走过去?”桃应红询问道,谢礼点点头,拉起桃应红的衣袖,轻轻摇了两下,动作隐蔽而堂而皇之。
桃应红不便甩开,只得握紧左手的剑。出门在外,作为县令大人的随身书吏,她需得保护大人的安危。
谢礼暗中勾了勾唇角,手中拽得更紧。
穿过县令府大道,左拐向春城大道,便是春城远近闻名的除夕夜市。在这其中不只是有寻常百姓家吃食玩乐,也有杂耍舞团,胸口碎大石、喷火等民间奇人聚集在此。
整条街灯火通明,吆喝声不断。桃应红在商铺买了两个面具,一只狐狸一只老虎,惟妙惟肖。
“戴上,方便一些。我可不想待会儿进去全是大人来了大人来了。”半是调笑半是认真的,桃应红递给谢礼狐狸面具,等了半晌那人却不接。
谢礼扬着笑:“你给我戴。”
“……谢礼!”桃应红狠狠将面具扣在谢礼脸上,转身离去。谢礼一晒,抓住风吹起的一片衣角,轻微的力量迫使她停住脚步。
“我戴好了。”谢礼带着一丝委屈,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深邃,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走。”桃应红抚摸着面具,不经意在狐狸嘴巴边上流连片刻。
杂耍她看得多已然没了新意,只是她今日入县令府的时候觉得谢礼心情不好,似乎吃饭时也没有缓解想带他出来散心罢了。
无其他非分之想。
往前百米,便是杂耍舞团搭起的戏台。台下稀稀拉拉放着几个石墩子,不过更多百姓是席地而坐。那些墩子坐了就需赏戏班子银两,且不是几枚铜钱,桃应红在单上写了谢礼的名字,塞了一串钱给戏班子负责记录客人的童子。
“不要声张哦。”桃应红轻轻说道,那童子瞥了二人一眼,点点头。
谢礼从远处走来,手中一只梅花别在桃应红头上。木簪与白梅相得益彰,为桃应红平添一分女子的娇俏。
“你与他说什么呢?”谢礼问道。
“这个位子要出钱,我写的你的名,让他不要说出去。”桃应红轻抚发髻上的梅花,倒是没有摘下来。
要是小二在这里定要瞪大眼睛,要知道他们老大最不喜花花草草戴在头上。
谢礼轻笑:“好。”
戏还未开场,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此戏班子名叫腾云,最擅变脸与顶碗,名声在外,今年不知为何竟然在春城。他虽比不上京城的杂耍,却也不是籍籍无名。
锣鼓声响,一片喝彩在耳边炸开。杂耍舞团的人在台下摩拳擦掌,围观百姓无不紧盯台上、面色急切,远处小摊主一下又一下揉着面团、衣铺大娘向外探了一眼关上铺门、小孩收起花篮挤进人群……只是——
桃应红握紧手中的剑,在一片祥和之中她莫名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方才的锣鼓声中,有铁刃相撞之声。
谢礼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把手覆在她的左臂之上,悄声问:“怎么了?”身体绷得如此紧。
“没事。”桃应红摇头,正想说一起等开始那一刻,只听得小孩一声刺耳尖叫,台上一人手握大刀,直直刺向她。
她猛地甩开谢礼的手,提剑向前。刀剑摩挲,火星四溅,桃应红大喝道:“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只是神秘一笑,眼睛飘向后面。谢礼身旁窜出一个带刀的瘦弱男子,他握着手中凶器刺向谢礼。
“谢礼!”桃应红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