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辞笑了一下随口说:“原本只想出来看看烟花,没想到误打误撞,就走了过来。”
顾着确认病人状态的他没有看到,一点点迷惘从谢不逢的眼底闪过。
——从没有人像这样,同自己聊过天。
卫朝流行宽袍大袖,平日里穿着的确风雅。
但是此时,风全从袖子里灌了进去,文清辞整个人都要被冻僵在这里。
文清辞在专心撬动捕兽夹,少年却在专心地观察着他。
谢不逢的视线不由从捕兽夹,落到了文清辞的手上。
瓷白的皮肤被伞骨划出了细小的伤痕,明明自己一身伤疤都无所谓,可此时谢不逢却觉得这些伤口格外刺眼……
两人的身体紧挨在一起,冷风将熟悉的苦香吹至少年的鼻尖。
谢不逢的视线,冷不拉丁的移了开来,落在了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与那上面不知是谁留下的血迹上。
就在这时,谢不逢肩上的捕兽夹终于发出一声细响。
文清辞用尽全力,朝夹齿处撬去。
幸好这只捕兽夹已经生锈老化。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紧咬着谢不逢肩膀的东西终于松开,坠在了地上。
“好了。”文清辞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
然而他不小心忘记……自己已经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了将近十分钟。
文清辞的额间泛起了刺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想要用手臂撑地稳住身形,但是料想中的疼痛和寒意却并没有到来。
少年用一只手,便稳稳地托住了他。
两人的视线,毫无预兆地撞在了一起。
谢不逢冰冷的呼吸,如蛇信从他颈侧舔过。
竹林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文清辞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雪花坠地发出细响。
顿了一下,他立刻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谢不逢则像并不将此当一回事般收回了手,接着站了起来。
膝上厚厚的白雪随他的动作簌簌落地,谢不逢不急着走,而是缓缓转身,从雪地里抱了一个东西出来。
……是那只羊羔。
大雪如棉被,轻轻盖在小羊的身上。
小小的身躯盘在谢不逢的怀里,它枕着少年的臂弯,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