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安静地待着,安静地陪着温故。
他早就把温故的模样刻进了脑子里,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移开目光,生怕一移开眼,就再也见不到温故了。
上一世匆匆二十载,很快就走到了头。无牵无挂,人也好,事也罢,到死了都没觉得这人间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可这一世,却有个意料之外的温故。
第一个,那是第一个护着他的人。
是第一个会不计一切代价挡在他面前的人。
景容厌恶这个没用的自己,是他太过弱小,所以才没能保护住温故。
两只手覆在脚踝处,不知不觉间插进原本的伤口中,指尖一点点往里撕挠,磨在森森白骨之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不断想着,都怪他太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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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道里。
沉闷的拖动声沙沙作响,拐角处的烛火忽暗忽明,投下一小片不怎么亮的光域。
一个弯着腰的女子背影从暗处一点点进到光下,她两手拖着什么东西,以极慢、极慢的速度,退着拖住那东西走。
她一点点往后拖,直到手上的东西出现在昏暗的光影下。
只见她每只手上都握着人的手臂,随着她的移动,两个昏迷的人也出现在光下,被她一点点拖着往深处走。
空气里弥漫着刺激怪异的味道,越往里味道越重,但她似乎一点味道都闻不到,只是专心地拖着这两个人走。
绕过无数个拐角,最终进到了一个房间之中。
与外面的黑暗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内有许多烛火,很亮。边缘是巨大的藤根,一圈一圈缠在墙角,中间位置有个半大的池子,池中淌着浓稠黑暗的液体。
从池子往外延伸,无数红线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很杂乱,却又能隐隐看出是某种禁制图案,这些红线交汇于池子最里面的角落,而那里,竟还有个人。
那人沉在浓稠的液体里,只露出个头,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少女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看上去像个死人。
女子把那两人一直拖到池子边,然后拽起其中一人,将其趴在池边,那人的头就悬在空中,长发随之滑落。
这女子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熟练地抹了下那人的脖子,血液喷涌而出,融进黑色液体里。
不多时,随着鲜血的融入,池中那名少女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只是仍一动不动。
放完这人的血,她又转身将另一个昏迷的人拖上来,刚放置在池子边缘,忽然歪过头,掐住这人的脖子,脸上有股疑惑之色:“怎么死了?”
这人的脸也在此时露出来,正是巫苏。
她恍惚了一阵,似乎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死,还惋惜道:“死人的血用不了。”
扔下巫苏,她转过身,轻提裙摆,优雅地走到少女面前,俯身蹲下,伸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