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蓉得逞之后,立即换了嘴脸,转向宁寒望,重重跪于地上。“老爷!”穆蓉双眸含泪,萧瑟着难以言喻的悲伤,身姿阴霾,尚有余恨绵绵。午后阳光,透过静知轩的窗户,于她的身后,洒下一地落寞,宛若一幅没有色彩的墨画,渲染着无尽的凄凉。“妾身真心以待,于她,或许不足挂齿。”“但老爷这么多年倾心对她,甚至不惜,背上宠妾灭妻的骂名,她怎能视而不见?”“老爷深知,妾身事事皆以老爷为重,所以才爱屋及乌,对她多有照拂。”“往事种种,如在眼前,而今,叫妾身如何平静以对?”“妾身之所以鲁莽,实在是因为深恶痛疾,若老爷要怪罪,妾身不会有任何怨言……”说完,情绪一瞬崩溃,穆蓉磕头在地,直接嚎啕大哭起来。窗外晴好,衬得穆蓉的暴风骤雨,更加撕心裂肺。宁寒望伫立良久,亦是痛彻心扉。他毕竟是男子,不似穆蓉那般声泪俱下,只是红了眼睛,眸底似有泪水不住打转。穆蓉之状,悲天恸地,他身为夫君,自然会有怜悯之心。“起来吧。”宁寒望亲自上前,双手轻柔地扶起了穆蓉。反观没了生息的柳烟,宁寒望却没有侧目,仿佛已然忘记了她。“回府吧。”“外人终是靠不住,以后日子,还请夫人多加关照了。”穆蓉泣不成声,由着宁寒望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马车。……湘竹苑。秋璧打听完消息,一路小跑回来,脸上洋溢着午后阳光的灿烂。“姑娘,大娘子受不住吸引,已然亲自动手,除去了柳氏。”“一切进展顺利,正如姑娘所料。”“下一步,姑娘打算怎么做?”宁云溪会心一笑,指尖冉冉,优雅地抚过盆栽花瓣,绵余花香,芬芳陶醉。“不急。”“唯有登上云端,才知高处坠落之痛。”“欢愉之情,俯仰之间。”“难得母亲重获宠爱,且让她惬意一阵子吧。”秋璧表示担忧。“大娘子掌权,若是趁机对付姑娘,该如何是好?”宁云溪翻找书案,取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这药方,可以缓解二哥哥的病症。”“你告诉她,待服用十日之后,我会再写一张新的药方。”“两种汤药双管齐下,二哥哥便可痊愈了。”“但见宝贝儿子的病有所好转,她便不会轻举妄动,自会留我所用。”秋璧微微一惊。“姑娘竟要治愈二公子?”“可是他欺凌姑娘多年,实在过分。”宁云溪深深一笑,若有含义。“二哥哥刚说了亲事,岂能病恹恹地娶妻?”“弘顺伯爵府上的三姑娘,十分‘贤惠’,二哥哥若是错过了,便是太可惜了。”秋璧一时没有听懂。“正因庄三姑娘庄娴蕙,人如其名,端庄贤惠,所以奴婢才觉得,没必要治好二公子。”“可怜庄三姑娘,若真嫁给二公子,便是一辈子受气。”“姑娘真要促成他们的婚事?”宁云溪挑眉。“我不光要促成他们的婚事,还要抬举庄伯爷。”“替庄三姑娘,牢牢锁住二哥哥。”“如此,二哥哥一旦入赘,便是再也逃不出去了。”秋璧难以理解。“入赘?”
“奴婢听说,二公子这是娶妻,何来入赘一说?”“大公子尚未成家,二公子便已经说好了亲事。”“可见大娘子疼爱二公子,更甚于大公子,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入赘呢?”宁云溪幽幽提醒。“母亲为我安排婚事,更早于二哥哥。”“你觉得母亲疼我,更甚于二哥哥么?”秋璧一时沉默,陷入深思。宁云溪继续提醒。“大哥哥比我们聪明,所以至今没有成家。”“他与母亲朝夕相处,算是母亲的心腹之人,他一早便知道母亲是怎样的人。”“二哥哥,却还蒙在鼓里。”“你知道为何表面瞧着,母亲更疼爱二哥哥么?”“正是因为他一无所知,对母亲完全没有防备。”“母亲不爱太过聪明者,也不喜防备太甚者,因为,不易拿捏。”“于她而言,似乎所有人都应该任其利用,毫无怨言。”“你等着看吧,过分自私之人,天理难容。”秋璧注视着宁云溪,恬静双眸,若有绵绵细雨。“姑娘,你是不是……经历了些许,奴婢不知道的事?”宁云溪望着她,如实相告。“一世凄凄,方才醒悟。”“前世你我,一败涂地。”“所以我才说,你实在选错了人。”“你说,我这究竟是过分执着,还是太过愚钝?”秋璧诚挚之心,更多了几许心疼。“奴婢还以为,姑娘是突然转了性子。”这章没有结束,请!“这便是了,原来姑娘是火凤涅盘,随仙风而来。”“先前,哪怕得知一场喜事,被大娘子卖得身无分文、名誉扫地,姑娘还要坚持真心。”“还总是告诉奴婢,事与愿违,是因为姑娘做得不够优秀。”“姑娘总说,不必畏惧过程坎坷,只要竭尽全力、真情实意,一定会有好结果的。”“这话不假,却也要分人。”“大娘子豺狐之心,如何打动?”宁云溪苦笑。“这些话,前世你劝了我许多。”“我却充耳不闻,一心愚孝。”“阿兄借着星象而回,你为了保护我,亦是凄惨而终。”“前世,是我对不住你。”秋璧眸色一震。“王爷借着星象而回?”宁云溪点点头。“你记得昨夜,我与你商量对策时,说过阿兄的真实身份。”秋璧依旧震惊。“是,奴婢记得。”“可姑娘说,这一世初见,王爷询问星象之事,姑娘回应,星象未曾出现。”“姑娘为何欺瞒王爷?”“只因王爷是帝瑾王,所以姑娘有心利用,待他并非诚心诚意?”宁云溪眸色一黯。“不是。”“我之所以欺瞒,自然是事出有因。”“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我与你推诚相见,希望接下来我说的事,你能替我保密。”秋璧炽热目光,坚如磐石。“姑娘宽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