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晏那时还不知道他在公司的处境,可后来就算知道,也不觉得这些就能将他变成这样。
对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心里有一些猜测和推断,
那话与其说是他问林郗淮,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不如说是让林郗淮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在落暴雨的那个晚上,回房间之前,林郗淮看着窗外折断的树枝。
他突然开口说出了之前未曾给出的回应: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所以才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有一直努力调节自己,可最后却还是发展成了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结果。
一种好像知道问题所在,也不知道怎么改变的无力感。
秦洲晏坐在他的身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迷茫,轻声开口道: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你身边怀揣的恶意太多了。”
林郗淮依旧是侧身窝在沙发里,看着他:“可我早就知道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有恶意也改变不了我如何行事。”
更何况他知道很多都是戚枕故意造成的结果。
“可调整的过程本就很难受。”秦洲晏道。
林郗淮从小生存的原则之一就是圆滑的与他人打好交道,让自己的生活好过点。
这也是他擅长所在。
突然有一天,这个方式不奏效了。
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挣脱出这个怪圈,一定有过茫然无措的时候。
改变不了别人和现状,就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
只要不损害到他和利益,那就不听不管,忽视那些声音,承认自己是被很多人讨厌的。
能意识到这一点,并进行调整改变,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人是会被长期所处环境的磁场所影响到的。”
“尽管你清晰的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知道他们不重要,可负面的东西就是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你。”
以前还有友善的朋友师长给予正面的引导。
后来与那些熟悉的人渐渐隔离,于是最后身边只剩下了恶。
看时光胶囊的时候,秦洲晏就知道,对方对美好的未来生活有着渴望和期冀。
这几乎成了对方的执念。
可随着生活变得越来越糟,这点信念也被摧毁,整个人也就垮了。
暖色调的灯光中,秦洲晏的声音低沉又温和,带着十足的耐心。
林郗淮静静地听着,然后问他:“那你是怎么自洽的?你的工作也很忙,涉及到生死,看过的世态炎凉和恶意应该不比我少。”
秦洲晏解释道:“一个是那些恶意很少直冲着我本人,然后就是——”
“人总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宣泄口,我会让工作外的时间过得很充实。”
说完,他直直的看向林郗淮:“所以最重要的,你的宣泄口在哪?”
林郗淮偏开目光:“工作。”
工作是他唯一的宣泄口-
两人站在顶楼的玻璃屋里,手随意的搁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室外战况激烈的马球比赛。
球杖挥扬起来时带起地上的一阵灰土,然后被疾冲而过的马蹄踏下。
秦洲晏笑着看向他:“你骑术怎么样?”
林郗淮的声音很淡:“很好。”
“那在竞技中总是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