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梦了?”顾一珩将手覆在她的后脑上,轻柔地顺着毛。顾翎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搂的更紧了。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她也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梦。试图回想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光怪陆离的破碎色块,以及痛彻心扉的悔恨和绝望。这是她少有的噩梦。想想能让自己这么绝望的,无非是身边的人被夺走。她的“自己人”很少,顾杨算一个,许知时算一个,但这俩出门肯定有人保护,不用太过担心,剩下的……就只有她脑内住着的这几位了。照理来说,想对他们动手的话,必须先踩着顾翎的尸体过去。不过现在在副本里,大家都被分开了,要不要踩着顾翎的尸体顾翎自己都说不好。尤其徐策还把他们的住处拍得这么开!越想越心烦,顾翎晃晃脑袋,抬头看向顾一珩:“一珩,徐策可能会在晚上动手。”“我知道。”夜晚鬼怪横行,这位徐庄主真是过的跟鬼没什么两样啊。“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顾翎略有点不愉。顾一珩笑笑:“这座庄园修得太简单了,主屋还在大门边上,放在白天动手,受害者分分钟就能跑出去。晚上反而容易很多,光线昏暗不好找方向,若是有哪个倒霉蛋跑到后边的花田里,对他来说就更事半功倍了。”顾翎挑眉,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讶异:“你下午不是一直在打瞌睡吗,怎么还注意到了这些?”“睡觉是惯性使然,”顾一珩的笑容略有些欠打,“不妨碍我动脑子啊。”于是乎,顾一珩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揍。顾翎盘腿坐她身上,刚想说些什么,门忽然被人敲响。两人同时扭头,屏息凝神望向门外。来人推开大门,长驱直入直到了内室门口,烛光微弱,将他映在门帘上的影子拉得扭曲模糊。顾一珩问:“谁?”来人的影子一矮,似乎是隔着帘子弯了弯腰,恭敬道:“顾少爷,庄主派老身来请您过去一趟。”是齐管家?顾翎从顾一珩身上下来,皱眉问:“庄主请我夫君去所为何事?”“原来夫人没睡,老身有礼了,”齐管家的影子又是一矮,“庄主不曾同老身说过缘由,只让老身过来请人,还望夫人谅解。”顾一珩坐起身,和顾翎交换了一个眼神。顾翎点了点头。于是她抬高了声音,对齐管家说:“齐伯,请您去外边等上片刻,我马上就来。”“是。”齐管家的影子渐渐远去。见他走远,顾一珩凑到顾翎耳边,低声说:“那我先过去,你待在这儿等我。”“行。”顾翎答应得很爽快。把软肋安排好,顾一珩迅速换好衣服,掀开帘子出去了。齐管家提了一盏灯,微弱的火光堪堪照亮了身前的一小块地。他没有说话,顾一珩也没挑起话头,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东厢房离主屋不远,七八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齐管家就像个引路的npc一样,在正堂门口停住了脚步:“顾少爷,请进吧,老身就带到这儿了。”顾一珩理了理衣服,抬手在门上敲了敲。“进。”门内穿来徐策的声音。在齐管家的目送之下,顾一珩微微俯身,推门走进了正堂。屋内的布局和下午比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徐策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正微笑着看她。“顾兄,请坐吧。”他说。顾一珩也不和他客气,坐到了他左手边的位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嘴角微微一勾:“不知徐兄深夜请顾某来此,有何贵干呐?”“不是顾兄先有求于我的吗?”徐策的头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过来看向她,“这交易讲的就是一个平等,你瞧,我来谈价格了。”顾一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她放松地往后一靠,说道:“行,那咱们就来谈谈吧。”“顾兄爽快。”陷阱“在下的要求很简单,不如徐兄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呵呵,”徐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是很简单,只不过是从顾兄的角度来看。”顾一珩“哦”了一声:“不如仔细说说?”“那怎么成,”徐策摇头,“打探别人的秘密,可非君子所为啊,顾兄。”“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君子谁爱当谁当,反正与我无关。”顾一珩不问自取了一杯茶润喉,也不怕徐庄主给她下毒。“……”徐策似乎是被她的不要脸惊讶到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温和道,“世上终究还是君子多,小人少,顾兄莫要妄自菲薄才是。”“那也得看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了,”于是乎,顾一珩身体力行地向他证明了自己跟君子这词儿的距离有多远,“行了,别跟我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事儿了,咱们都直白一点,关于你的熄焰,你开什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