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我明明听说,苏姑娘是上山来替三少爷祈福的,”水云路秀眉微蹙,“母亲生病,苏姑娘不但没有随侍在侧,反而上山替意中人祈福,未免说不过去,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苏姑娘本性如此,即使三少爷有意,我可也不容你入门了。”
“不,不是,我说错了,是我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我母亲早已过世!”
正当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呦,这不是柔华姑娘吗,怎么啦,跪在这里可怜的,来来来,我瞧瞧。”
语气轻浮不说,还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到苏柔华跪在地上,竟是伸手就去牵。
水云路想,这下不用再接招了,恩客出现。
苏柔华脸色更白,见那男人来牵,就想躲,男人也不生气,嘿嘿直笑,往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这蹄子跪在这求什么,要银子爷有得是,刚刚你说什么母亲过世,玉凤子要是听到你这样咒她,肯定气到鼻子歪了哈哈哈。”
玉凤子是花仙楼的鸨母,方圆百里只要是男人大概都听过,也有很大一部分去过。
围观众人都被这意外发展震惊了——鸨母的女儿能是什么,姐儿啊。
不是说是常东知州的孙女吗,家道中落被卖了?
书香世家的女儿沦落到这边也是可怜,只是身子都破了,还在路上拦着想入府,心也太黑,难怪刚才那姑娘问她粉轿要去哪里迎人,死活不说。谁抬着轿子上花仙楼迎人啊……
“小姐,这是吴嬷嬷做的桂花酒酿。”褐香端着托盘进来,见水云路在画画,“婢子先放回小厨房温着,姑娘饿了再送来?”
“不用了,我刚好有些饿,放在美人榻的小几上,我等下喝。”
“是,吴嬷嬷的酒酿是烈火煨成,小姐若平日不饮酒,可别整盅吃完,不然要醉的。”
水云路是有听到褐香的嘱咐,但只能说吴嬷嬷手艺太好,一边想着不能吃完,等回过神来,已经见底。
算了,反正也差不多要睡觉,没差。
要睡时,褐香跟牡丹给她更衣,褐香大概见她脚步有点浮,“小姐莫不是整盅都吃完了?那可是烈酒半壶啊。”
水云路嘿嘿直笑。
牡丹看到自家这位一向聪敏的小姐露出傻样,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褐香姊姊,你先守着吧,我去给小姐熬头痛药备着。”
在褐香一个人的努力下,总算帮扭来扭去的水云路换好衣服,再扶上床躺着,见她脸蛋红扑扑,先去扭了湿手巾给她擦脸,接着拿出药油来,轻轻给她按摩太阳穴,“先按按,小姐明日起来,头就不用这样疼了。”
水云路嗯的一声,“褐香,你几岁了?”
“婢子今年二十二。”
“那也快出府了?”
“还两年,不过赖嬷嬷已经在训练新一批的丫头了。”
“端木琛对你们可好?”
“三少爷对婢子好不好,这倒不好说,只要摸准三少爷性子,三少爷便宽厚,要是摸不准,可有得瞧。”
水云路听得迷糊,“我听不太明白,你跟我说清楚点。”
“这……婢子名册上虽是司香院的大丫头,不过少爷既然派婢子来桃花苑,那便是小姐的丫头,因此小姐问话,丫头可不能不答。”
水云路醉归醉,但基本思考还是有的,“那是自然,现下你在桃花苑,我才是主人家,我要问起,你不得不回答,不,你一定要回答。”
褐香身分再高,也是丫头,说起主人是非总是不好,所以一定要“逼”她才行,褐香如果是被逼的,那么若将来事情传出,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褐香笑着说是,“三少爷规矩其实只有一个,本分,看起来似乎理所当然,可是端木家人少,银子多,觊觎银子地位的人,常常就想试上一试,就拿司香院来说,即使赖嬷嬷跟绿茴姊姊三令五申,可前年还是发生了一等丫头趁着三少爷喝醉爬床的事情,三少爷对大丫头们都很大方,大丫头二十四岁出府,都可以从赖嬷嬷那边拿到自己的卖身契跟一千两的体己钱,那丫头大抵是见三少爷宽厚,胆子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