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唐铮在表弟面前极是大言不惭。“你且说说表嫂到底有何胜过她人之处,若不然怎就铁了心非卿不娶了?”萧维到如今也未弄全明白表哥的心思,想那未来表嫂元楚容貌虽好,却也绝算不得是宁州顶尖儿的人物,且与她那般相仿,很算得上清妍俏丽的女子在此城也极是不乏了。可谁知表哥自去年岁末与她结识后,不过是出游时行走得近了些,而后也不知为何便就互对了心思,紧接着亲事没多久就落了定,而由着这个亲事,宁州府内不少的千金小姐暗里都在揣测,到底自己与那元家嫡长女有甚相差?为何都尉府的这位佳公子偏就挑中了她这个高龄待嫁女了?唐铮自知与元楚的这桩亲事有着诸多人不以为美,其究其根由无非是因着元家不过是个商贾之户罢了。凤朔一朝虽说自上而下并无轻慢为商之人的意思,但实质上于结亲一途上,多半的在朝为官之众还是对门当户对极是讲究,尤其是在京城之中。不过好在,自己的爹娘尚算开明,虽说先时稍也些异议,也不过是因着亲事定的太过仓促,且元楚又比自己长了一岁有余罢了,而如今渐觉元楚行事稳重,性情又乖顺,由此也就不计较那些个无关紧要之节了。可唐铮情知这些种种却是不想将自己的心底事尽与人道来,因此上冲着萧维勾勾手指,挨近他凑过来的头故做正经道:“想来她的嫁妆定是比寻常女子丰厚。”萧维情知表哥糊弄自己,不由得伸手便是一拳,直打在唐铮的胸口处,倒把他弄得大笑起来,而待他痛快地笑过后方才对着萧维不经意地轻声道:“你以后若是遇到那个总让你心里放不下的人便知道了。”萧维听得表哥这话自是不以为意地晃了下头,“那岂不是有的烦了?”“只怕你到那会儿巴不得人家时时在你眼前儿烦着呢。”唐铮拍了拍萧维的肩膀,一副以过来人自居的模样。“表哥可是与表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萧维促狭地调侃起来。唐铮长叹一声,“知我者,表弟也。”自问面皮无法与之相较的萧维跺了跺脚,转身迈步回自己房中去了,唐铮则倚在床头处没一会儿便朦胧的有了睡意,也不待唤人进来梳洗就径直地和衣而卧了。唐铮这一回小睡便到了他父亲唐都尉唐大人晚间回府才再度起身,其眉眼惺忪的疲癞样子虽为唐大人所不喜,不过听得夫人言明他兄弟两个今日休日还去了演习骑射,且用功的很就甚感安慰,便是闻得他两人与同僚进了盈春楼,也不过泛泛地训斥了几句罢了,其言语间无非是与唐夫人一般要他检点些,少往那是非窝处去,便是同僚相邀、推脱不得也必得拿捏好分寸,若不然如何对得起才与你定下亲事之人。可惜唐大人这厢的一番教导于元府的些许人等未得听闻,否则怎会在此时节,那话里尤存着对着唐家的准儿媳——元楚的讥讽之意呢。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元府之中,可说得上是极尽热闹,因着远在华州的贵客,华州太守之女元熹远路到了宁州。这元熹的老爹元庭安元大人与这宁州元府的老爷元庭盛原也不过是堂兄弟罢了,但在这族中的来往间,元熹倒是独与此伯父家的堂姐兴味相投,而向来与自己家中姐妹多是不睦的元楚也能与她说笑到一处,更甚而那些个羞对人言的小女儿心事无人倾诉时也只与她说些来听。元楚如此与元熹亲近皆因着其人的爽直性情之故,便如眼巴前儿这情景,一家人看似喜乐融融的谈笑品茗之时,偏二娘三娘她们几个要与自己添堵,为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失上些颜面罢了,而能为自己就此寻些开解宽慰的还真就只她了。“难为侄小姐想着,大老远的还为咱们带来这般好的新茶。”说话的这是元楚的二娘元二夫人,她如今倒是个富贵的面相,身形也与之相衬,着实有些富态,只是这些年来心思却未随着体态的丰腴而宽大,反倒越显得小家子气起来。“要说还是这南边的茶好,不单是入口清爽,颜色也养眼。”元楚的三娘元三夫人如今才三旬过半,还有着苗条纤细的身量,只是拘于身边仅有一个才要及笄的女儿,由此她在这家中渐是难与得了元家唯一男丁的二夫人比肩,如今凡事大都便要依着人家的眼色行事了。“伯父家里自是有比这更好的,侄女儿带来的也不过是为着要伯父与伯母们尝着新鲜罢了。”听得二位伯母夸赞的元熹怎也不敢自夸。已然品了两口茶的元老爷此时也是点头轻赞,“堂兄与堂嫂也是太客气了,你这一路自是辛苦的,还要难为你带这些金贵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