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重新恢复上蹿下跳的生机以后,我那该死的争强好胜之心卷土重来。因为受伤,我和谢顶的打赌无奈夭折。他不承认自己输,我当然也不会。两个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低头让步,最后他报1500米,我报1000米,通过运动会一决高低。“李小暄,你真是没事找事,干嘛非跟他杠?”周蕴一脸不解。我嘿嘿笑着。“就想试试,能不能跑下来。拉他参赛,是因为烦他上次打赌太不爷们儿,我话还没说,他赶紧推得一干二净,生怕我黏上他。”“你可想好,1000米拼耐力,没那么容易。”“不试试怎么知道,拿不拿名次再说,重在参与。”表面的云淡风轻并不代表我真的不重视这次运动会。既然参赛,总要全力以赴,争取拿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我能想到的全力以赴的办法就是比赛前,进行一些训练提高体能和速度,帮助我训练的最佳人选,自然是林浩哥。吃过中午饭,我跑到高二六班,从走廊向教室里寻找林浩哥的身影,瞅见赵雷和几个打闹的男生。他招招手,让我进去。我已是这里的熟门熟客,便大摇大摆走到他跟前。“林浩哥呢?”我问。他在我肩膀拍一下,说:“找他干什么?”“肯定有事啊!”“有事大哥帮你搞定,何必找二哥。”我像躲瘟神那样躲到一边。“我哥只有林浩一个。”“做我妹妹是你的荣幸,在柔安中学,只要报我赵雷的名字,脚下生风,横着走路。”我哼笑一声,说:“我可不想做螃蟹。”“螃蟹?”他一头雾水。我模仿螃蟹的动作,说:“横着走路嘛!”“哈哈哈。”他兴奋地跳上课桌,拍着掌。“对对对,螃蟹。”我看见林浩哥抱着一摞作业从走廊过来,停止和赵雷说笑,到教室门口等他。一碰面,我就迫不及待对他讲:“林浩哥,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让你帮忙。”他叫住另外一名同学,交代他把手里的作业发下去,来到走廊才问:“又惹出什么祸事了?”“当然不是,我最近表现可好,这次语文测验,全班第一。”我眉飞色舞地夸赞自己。他掠过一丝微笑。“说说你很重要的事,但我不保证能帮上忙。”赵雷走过来插嘴道:“二哥帮不上,找大哥,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我往后推他,说道:“走开,怎么哪哪都有你。”我继续对林浩哥说:“你肯定能,这是你的强项,举手之劳就办了。这次运动会,我报了1000米,比赛前,你帮我训练。”林浩哥一听,脸色都变了,说话的口气更是没有一点温度。“你的脚呢,不要了?”我原地弹跳几次,说:“你看,完全好啦。”他并不这么认为,坚持说:“恢复期,不能进行跑步这种高强度运动,否则二次伤害。”我撅个小嘴,满不在乎。“只是轻微扭伤,况且当时处理得当,早就没事了。”他居然板着一副臭脸,说了一句臭臭的话。“忘了自己脸色煞白,死去活来的样子了?”我也来了劲儿,任性地说:“我就要跑。反正已经报了名,改不了了。”赵雷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自荐说:“他不同意,找我陪你练啊。”林浩哥给赵雷当胸一拳,说:“看热闹不嫌事大。”赵雷咧嘴一笑,说:“你不帮,还不许我帮。”“谁要你帮!”我不乐意地对赵雷说。然后望着林浩哥,俨然绝不低头、越挫越勇的战士,大声说:“不帮拉倒,我自己练。”林浩哥哥冷冷看我一眼,懒得跟我打嘴仗,扔下我回教室。我像个圆规似的,也扭过身,气冲冲地走了。一看我垂头丧气地回来就知道跟林浩哥的见面不欢而散。周蕴不会错过这个八卦的机会。“让我猜猜,是不是林浩不让你跑,你非要跑,意见相左,吵架了?”周蕴歪着头,盯着我的眼睛,像会读心术似的,一字一句地问。我一声不吭。得到确切答案,她继续说:“我就说嘛,你这个状况,参加就是瞎折腾。”“什么意思,合起来挤兑我?”我忿忿然。周蕴摆了摆手。“那是你哥,不是我哥。上次摔倒,他送你到医务室,还把你送回家,谁能对你这么好?他说不能,肯定就是你的脚不允许,怕你跑出事来。你呀,就是任性。”为了证明自己没错,错在对方,我挺直腰板,说道:“你没见他刚才怎么嘲笑我,说我摔倒那天脸色煞白、死去活来。”周蕴两手相对,向外打开,直视我。“说得没错啊。你疼得脸都变形了,话也说不出来。”她说。我语塞。但心有不甘。决定的事,怎么能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他们反对,不仅不使我退缩,反而一意孤行得厉害了。晚自习结束,我收拾好课桌去操场训练。周蕴拉住我。“李小暄,别去了。”“不试不甘心。”我说。她拗不过我,耸耸肩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林浩哥站在那里。我们几乎同时看见对方,我以为他为阻止我而来,气呼呼走到他跟前,大有再吵一架的气势。他不怒不躁,还面带笑容把头往后一扬。“干什么?”我问。“不是想练吗?走啊!”他说。我欣喜若狂,立马切换成笑脸相迎模式,高兴地跟他去往操场。“林浩哥,中午还反对,这会儿怎么同意了?”我边走边问。他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说:“反对有用吗?”我嘿嘿一笑,开始拍马屁,说好听话:“林浩哥,你真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等我以后长大了,赚钱了,一定报答你。”虽然我在嘻嘻哈哈开玩笑,但报答的话还是有几分诚意的。他定格在那里,半晌才给回应:“好吧,我等着。”:()梧桐林李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