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直朝着不知何时挪出几十米开外的席承淮奔去,两臂原本正常的肌肤忽然浮起碧蓝色的鳞片,根根泛光,瞧着尖锐无比。
席承淮挑唇一笑,旋即抬手举起金弓,预备再发一弹。
果真,那怪物见到这弹弓便立马生出警惕,连带着脚下步子也慢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金弓。与此同时,火丸射出,怪物瞄准了跃起,迅速扑到另外一旁,怎料那块儿地面竟陷有一巨大的洞,于是紧急往另一边侧去。
“所有人退至灌丛,返回大宅。”
话音刚落,席承淮趁机以迅疾之势将怀中符纸贴至那名怪物额前,继而长腿一勾,将他绊倒在地。
一旁余竹早有准备,即刻冲出,用臂膀将其制伏在地。
怪物被符纸定住后,便只能呆在原地,浑身上下只剩一双眼珠子能动,此刻正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人。
席承淮一路走过,留意到地面上断断续续的水渍,最后站定在怪物面前。
他略一思索,道,“若未猜错,你便是水中之妖。不老实待在水底下,为何偏要跑到陆地上来作怪?”
那怪物不语,剜他一眼便合上了目。
席承淮浑不在意,略一挑眉道,“我看你这头发生的浓密油亮,村里有位老妇害病掉光了发,想来可试用你这一头毛发作顶,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果然,那水怪脸上立马变了色,猛然睁眼,张口便怒道,“荒谬小儿!”
得到想要的答案,席承淮便不再耽搁,命余竹将其运至后林泉边。末了又交代,“切记不可叫这水怪碰到水。”说完,便走到一旁去。
将阵法布好后复又起身,对余竹道,“你便退到后方罢。”
余竹领命,并未多待,直至安全区域上。此为二人默定规矩,妖邪不比凡人,其狡猾多变且擅惑人心,不为常理所述。故而不懂道法之人,留在此地不过徒增麻烦。
水怪暗哼一声,随即嘲道,“你布下这区区封罗阵到底是小瞧了我还是高看了自己?可知留有余地便会置己于死地。”
席承淮冷冷地看着盘坐在地上的水怪,开口道,“这便不必你多虑。只是我竟不知原来水中精怪许久逢旱,见了水也还能坚守阵地,无动于衷。究竟是这寻常符纸强悍,还是你这水怪耐力一流?”
话落,水怪原本平静的面色骤然大变,奋起跃至一旁,与此同时一道火光闪过,直坠水怪原先待过的地方,燃起一阵滋滋烈焰。
水怪破口大骂,“你这卑鄙小儿,净会灼我毛发,看我恢复功力即刻要你小命!”
席承淮指尖银光一闪,顷刻一道符纸再次掠出,水怪侧身一避,轻易躲过,嘲道,“这符纸于我而言不过鸿毛,何须浪费!”
席承淮面色不改,而下一瞬,只见其身后泛起金光,竟是那金弓蓦地涨起数寸,其身堪比一把长剑!
水怪一双眼亦是瞪得极圆,大骇出声,嗓音嘶哑晦涩,难听至极,“竟是降玄!”
说着,便施展出大片水浪虚影,形成一栋防护,身形更是渐渐变幻,衣衫尽裂,只见原本如常人一般的肌肤长出一层密集荧蓝鳞片,四肢变得修长,面如被拉扯一般,眉眼上挑,下巴极尖。
若未看错,这便是师公曾说过的伏泽。。。。。不对,伏泽百年前便被镇压,早已丢了魂魄,且为女身,如今面前此怪是雄性,妖力根本比不得伏泽,想来并非其。
席承淮不再思索,只高扬手中“降玄”,口中振振有词,另一只手悄然掠之身后,取出一物。
果真,水怪很快便发觉自己错看了神物,原先大骇的神色消失殆尽,继而化作浓重的鄙夷,“哼,我当是降玄再世,竟忘了你这无能小儿岂能驾驭此等神器!想来你底牌尽出,这下便到我出手了!”
话落,只见其长臂一展,蓦然便有无数水箭腾空而起,如琉璃般反射着高空明光,直朝席承淮而去。
席承淮不退反进,几番跃起,轻巧避过,扬臂一挥,手中符纸登时飞出。谁知,那符纸遇水之际便如霜打的茄子般恹恹落下。席承淮眉头一皱,下一刻忽而明了。
此怪非雄!
他狠一侧身,堪堪避过几道水箭,继而从囊中扯出一把弯刀,以内力驱动相抵。
只是这水怪力量无穷,现于泉边更是如鱼得水,妖力源源不断。
水怪扬长大笑,“哈哈哈哈!无能小儿,先前见你那般张狂,竟将我当作部下使唤!如今终于叫我长出恶气,现便受死吧!”
说完,身后腾出一条长尾,鳞片密密麻麻,每一根上都如有液体流动,接着长尾一甩,带出数根长刺。
席承淮冷哼,手中陡然现出一枚铃铛,下悬一根红绳,接着手腕一抖,铃声清脆,无形穿过层层水箭,直奔水怪眉心。
水怪措不及防,即使抬手挥过,可声浪无形不可挡,铃音入耳,顿如魔障,于是长尾挥起时一歪,砸向另外一边去。数根水箭更是失了方向,再无针对。
席承淮看准时机,手中符箓力量有限,只因先前判断失误,符文出了差池,但此刻也只能奋力一试。就在符纸即将离手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明亮的声音,“公子,用这个试试看!”
却见一月白色长绫布卷着一枚飞针探来,快至跟前时,那绫布轻盈一翻,往回收了去,只唯飞针掠过。
席承淮扫了一眼,认出那是天机绫,心念一动,与此同时水怪亦朝他的方向猛地一扑。于是,他伸手稳妥接住那飞针,继而刺入手中符纸,上头符文乍然闪出白光,几处生变。
紧接着翻身一跃,借了个巧劲儿将那符纸飞速掠至水怪额上。
下一瞬,原本张牙舞爪的水怪凄叫一声,于是重重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