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自然不做理会。推开门,只见屋里一灯如豆,昏暗寂冷。屋子似已许多年无人住过,并无多余的陈设。当中一张临时充作供台的几案,上陈着几样鲜果水酒,应是元禄新进供上。几案后是一张陈旧的高台,高台上依次摆放着几代先祖灵牌,最新的那块灵牌上写着“梧故府君宁远舟之灵”。
高台之后,则停放着几具棺材。
——分明是做供奉、停灵之用的祠堂。
六道堂众人都一凛,纷纷肃立。
赵季走进去,默立一刻后,目光扫过四处,突然飞脚踢向棺材,高台上的灵牌也倒落一地。
众人又惊又愧又怕:“——大人!”
元禄气急,破口大骂:“赵季,你还是不是人!害得宁头儿充军战死还不够,现在连他的遗骨都不放过,六道堂有你这样的主事,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赵季冷笑:“你倒是一心想着宁远舟,可惜,你家宁头儿可没把你当心腹啊。”
他抬脚“腾”的一声,又踢翻了一具棺材。
元禄死命地挣扎起来,大喊着“住手”。
赵季夺过一只火把,提高了声音:“宁远舟,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你家!”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屋内却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轻微毕剥声。
赵季举起火把,提高声音:“一,二,三!”
他把火把扔到了蒲团上,蒲团迅速烧成了火球,又引燃了一旁几案。屋内霎时间浓烟滚滚,众人都被呛得咳嗽不止,纷纷往屋外退去。这屋里家具老旧蒙尘,干燥得很,再拖下去迟早引燃全屋。
然而灵堂之上依旧寂静无声。
赵季也还在等。
元禄终于挣开牵制,挥着衣服扑上去,试图扑灭火势,怒骂:“赵季你疯了吗?宁头儿的遗骨是萧将军亲自让人加紧护送回来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赵季目光赤红,却已丧心病狂。一把揪住了元禄的衣领,前来擒拿元禄的道众也立刻押住元禄的双臂,将他按住。
赵季抽出腰间匕首,比在元禄锁骨上,狞笑着高喊:“宁远舟,你舍得你家百年老宅,那舍不舍得你这个小跟班?琵琶骨一断,他那双巧手可就从此废了!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