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奇怪地眨眨眼。
可是主子之前最不爱吃五仁啊。
追来的刘子骏听此,不禁蹙了蹙眉。札记中记载过——去年中秋节两人曾偷摸幽会,郝瑾瑜与原身分食一块枣泥月饼。
这札记怎么回事?为何所记内容与真实的郝瑾瑜有所偏差……
札记中的郝瑾瑜霸道阴狠,让太子又爱又怕。实际上的郝瑾瑜心计虽深,却有时意外的蠢笨……
难道这阉贼……故意隐藏真实的一面不让太子知晓,好保持床笫的上位者优势?
若是原身看到郝瑾瑜这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怕也忍不住想把人压在身下吧……
等等,我为何要用“也”?
刘子骏揉了揉眉心,果真是被札记影响得太深,一时不查就想往那方面想。
看来抛开札记的误导,重新观察郝瑾瑜,探查其真实的性格,方为上策。
刘子骏抱胸观察郝瑾瑜。
瞧见对方明明害怕得眼神闪烁,又强咬着牙登上小马驹,颤巍巍地摸了摸小马驹的脖颈,无声地低语。看口型说的是“乖小马,跑慢点,给你吃上好的料草”……
刘子骏哑然失笑。
接着,便见郝瑾瑜眼尾一抬,露出些许自傲的表情:“仔细点,莫摔了洒家,不然扒了你的马皮。”
嗐。
刘子骏扶额,马能听得懂,必然嘲笑他这一番打肿脸充胖子的行径吧。
这小阉狗也许、大概、或许有那么几分迷糊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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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车后,刘子骏便察觉郝瑾瑜在刻意躲着他。
比如掀开车帘透气,一望见自己,那圆脑袋必然一下子扭转,恨不得后脑勺朝他。再比如大家休整用餐时,他要见自己往他那边走,必然要起身,坐回马车,不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有一日,他打算进马车,看郝瑾瑜还能如何避他?
结果一脚堪堪踏上马车凳子,一盆水便泼了过来。
郝瑾瑜在马车后探出脑袋,似笑非笑道:“抱歉了,殿下。”
说罢,面色一敛,狠狠甩下车帘。
刘子骏低头望着湿透的脚面,竟也生不出半点怒气。
这是在冲他使小性子?嗯,幼稚。
庆云在一旁瞧着胆战心惊,小声道:“殿下到底是太子,惹您不痛快,您私下说几句,殿下也不敢顶嘴。大庭广众之下差点泼到太子,让文官们看到,怕又做什么文章了。”
“洒家会怕他们?”
郝瑾瑜甩了甩沾了水渍的袖子,轻哼小曲。
他做宦官越嚣张跋扈,畏惧他的人会更畏惧,憎恶他的人会更憎恶,都是他想要的。
郝瑾瑜百无聊懒地睡了一觉,忽而听到一阵喧闹声。
掀开车窗帘,官道之外的荒野上,陆陆续续可以看见衣不蔽体的难民,拖家带口,面容枯槁,仿佛黄色幕布上的几粒旧尘埃,一股风便能吹散。
哀嚎声不时响起。只见一老人家被干裂的土块绊倒,再也没爬起来,几名男女围着他哭泣。不远处,有几人看着尸体,眼睛发出饿狼般的渴望,仿佛下一秒便将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