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瑾瑜摁了摁眉心,道:“你先推行,洒家来想办法。”
柳闵看了眼愁云满面的郝瑾瑜一眼,内心感到奇怪。宦官专权跋扈,贪婪无度。
他以为郝瑾瑜想借赈灾捞些油水,实则亲力亲为,恫吓百官募捐,赈灾也十分认真仔细,让他刮目相看。
“还有事吗?”
郝瑾瑜见他迟迟不走,叹气道,“可是想问银钱何时归位?”
“微臣不敢。只这银钱数量不是小数目,臣粗略估算下,需三十万两。如此大的数目,是否要告知太子,呈报圣上,一同商量办法?”
郝瑾瑜嗤笑一声。商量个屁哦,赈灾不到四十万两的数都难凑得紧。
大梁朝徭役之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五十几天,百姓都要给皇上打白工,累死不知多少人,更不可能发钱给他们。
“不用。半月后,三十万定悉数到账。唯有一点,工程簿子勿要呈报给任何人,直接交予洒家。”郝瑾瑜斩钉截铁道。
“这……恐怕有违流程。”柳闵胆战心惊道。
“你附耳过来。”郝瑾瑜招手,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柳闵吓得当即软了腿,摇头如拨浪鼓,惊呼道:“大人……这是诛九族的罪过。”
“你只管用钱,其余皆不知。同僚有疑问,便直说洒家得圣上亲批的款子,所有事情皆由洒家担着,你什么都不知道,懂吗?”郝瑾瑜道。
“大人……大人……”柳闵结结巴巴,不敢回答。
郝瑾瑜丹凤眼一冷,骇人得紧。
“还是……你想洒家现在杀了你?”
柳闵:“臣不敢。”
“很好。”
郝瑾瑜摆摆手,让柳闵出去。又召来隐藏在队伍里的心腹高手,亲笔写了封书信,把钥匙与书信交予他,让他务必单独交给苛信长。
苛信长出身户部,是有些能耐的,尤其在账目造假方面,相当有天赋。郝瑾瑜贪墨国库的油水,多亏了苛信长。
他把皇上私库的钥匙交予苛信长,让他从私库里调拨三十万两白银,秘密送往余杭。并且糊弄些账目,以防老皇帝心血来潮查账。
国库半数的收成都要进老皇帝的内库,白银足有三百余万两,串铜板的绳子都破碎了,铜板都生锈了。与其留着吃灰,不如为自己的子民做点实事。
万一被发现呢……郝瑾瑜喝了口茶水,丝毫不慌。债多了不压身,他的死罪不差这一条。
当然啦,不能让外人知晓,能糊弄多久糊弄多久,多活一天赚一天嘛。
刘子骏回来,哪还有半分太子模样。衣服仿佛在泥地里滚过,到处布满血迹。
太医虞蓬赶紧烧了药浴,让刘子骏沐浴,唯恐沾染了疫症。对于太子殿下的住处,每日用药草熏染,驱赶蚊虫鼠蚁,十分小心。
“孤命大得很,太医不必如此小心。”上一世派兵攻打金陵,刘子骏得了疟疾,最终不也挺过来了。
更艰苦困顿的生活,他都经历过,看见太医这番啰嗦周全的做法,刘子骏很不以为然。
郝瑾瑜捂着口鼻,站得远远的,朗声道:“殿下身体贵重,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全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