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在家中焦头烂额的时候,南绍莘在十六坊亦是备受煎熬。
皇帝传口谕与他,对顽抗萧氏可就地格杀,看似给了他生杀予夺的大权,实则将他踢进了火坑。
杀哪个,怎么杀,这里面问题大着呢。
一个弄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南绍莘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做什么要去招惹安定侯,算计安定侯不成,反倒是搞得自己骑虎难下。
“管军,江夏侯又开始骂了。”兵卒找到南绍莘禀报,年轻的面孔上尽是气愤。
南绍莘见此,也就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兵也被骂得很不堪。
“什么江夏侯,现在哪里还有江夏侯。”南绍莘也恼了,“我去瞧瞧。”
萧伯宏搬了张椅子坐在旧宅大门内,叫仆从把着大门,他在里面骂骂咧咧。
这几日都是如此,每天开条门缝骂骂咧咧,一有不对就立刻叫人关门,活像一条癞皮狗。
“南绍莘啊南绍莘,你个抓着女人裙带往上爬的狗东西,你还敢出门。”萧伯宏看到南绍莘,立刻把矛头对准他,“毒妇给了你多少好处,教你心甘情愿当条狗。”
“萧伯宏,你觉得你长了几个脑袋。”南绍莘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
“呵,毒妇还敢杀我不成,我姓萧,杀了我,她可就坐实了谋朝篡位,天下有志之士将群起而攻之。”萧伯宏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叫人搞不懂他能有什么倚仗敢如此嚣张。
南绍莘却决心不再忍耐了,既然萧伯宏自己找死,他就成全他。
“把此贼子给我擒下!”南绍莘下令。
守在萧伯宏旧宅门前的逻卒和士兵们受了好几天鸟气了,上官令一下,立刻就朝萧伯宏扑去。
“关门!关门!”萧伯宏大喊。
仆从们时刻准备着,立刻把本就没开多大的门扇关上,插上厚重的门栓,一气呵成。
前几日,萧伯宏的门关上,外头的兵卒们都没有强攻,朝中那么多大臣——尤其是御史——都看着,萧氏主动请辞,皇帝也该仁德以待。。
南绍莘今日却不打算再与萧伯宏耗下去了,就拿萧伯宏开刀,杀鸡儆猴。
他下令:“破门——”
兵卒们只迟疑了片刻,立刻就去运来粗大的撞木,一下一下撞在萧伯宏旧宅的大门上,其他几个偏门、角门也都有兵卒在破门。
萧伯宏以为今日和昨日前日一样,南绍莘不敢轻举妄动,不想几处都在砸门。
“不对啊……不对啊……不是说毒妇不敢动手的吗?”萧伯宏六神无主。
他妻子气得猛捶他:“我早说了,把家产交出去,交出去得了,至少还有条命在,你偏说皇帝要宽仁名声不敢动咱们,你究竟听了谁在胡说八道,皇帝连先帝都杀了,咱们几两重的骨头,还敢跟她硬碰硬?”
“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萧伯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能怎么办,求饶啊!”
“对对对。”
可惜已经晚了。
萧伯宏才出正堂,大门便已被撞破,兵卒们如野狼一般扑了进来,萧伯宏一家带仆役上百人登时乱成一锅粥。
立刻蹲地求饶的或还有条命,逃跑的被追上几乎都是当场毙命。
兵卒拿下萧伯宏,南绍莘走到他面前,不等他开口求饶,便手起刀落。
“不遵皇命,以下犯上,杀、无、赦!”
南绍莘提着萧伯宏的人头,对被押解到前庭跪着的萧伯宏一家老小,煞气森森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