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也好笑地纵容着jen,因为他也好奇许落嘉的反应。从他今晚进餐厅的傅司年就算人在上海,也懒得回傅宅住。一是远,二是乌烟瘴气。连院墙外斑驳的绿潭也让他觉得恶心,寸草之间皆是利益算计。他从前恨父母,恨他们风流凉薄,三心二意,只管生不管养,一个两个虚情假意透顶,像是两个异兽一样,贪婪地附着在一块巨大的金币上。这块金币就是他们共同的利益,利益不会消失,他们的婚姻也永远像垃圾一样,千万年都没办法消解,死了还要葬在一起,下了地狱也要互相折磨。也恨傅家,觉得窒息透顶。他原本以为这是傅家的错。后来长大了,发现自己小时候太好笑了。人性就是这样,不仅仅是说忠贞不渝的爱情,人这种东西,什么都可能会变。在现实世界里,什么都会变换——唯有利益。在那个湖畔边的大宅里,只有利益是永恒的。什么都可以换算成利益,人情交际,家族博弈,还有婚姻也是。母亲打来电话,问:“司年,今晚吃饭迟到没?”傅司年懒洋洋说:“没有。”母亲的声音里微微透着诧异:“这么乖?转性了你。”傅司年的腿搭在真皮沙发上,若有若无地“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头顶的天花板,总体是白色的浮雕,中间镶嵌着圆弧形的鎏金装饰物,银色的水晶灯垂下来。其实倒也不是他转性,只是刚好这一任的床伴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酒店而已。从床上起来就直接去餐厅了,等了半个小时,也还好。母亲问起今晚的见面:“你觉得许落嘉怎么样?”“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是脾气还好,还是相貌还好,还是你更喜欢女孩子,妈妈很早之前就……”“还好的意思就是,他是男的,这一点很合我心意。”傅司年打断他。说完,也不管电话里母亲的声音,直接挂掉。母亲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们心里都明白,最终是要结婚的,其实是许落嘉还是张落嘉都没什么区别,他们这些人,婚姻最看重的就是门面和利益。许家不算顶级上层,但也经过三代积累,底子应该是有的。又是书香门第,许落嘉的学校很好,是中国高考实打实考上去的,人也长得很清秀,五官端端正正的,门面已经足够了。他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温软善良,不会撒泼丢脸,不争不抢,不会影响既定的利益分配。要是喜欢了可以宠一宠,要是看得厌烦了,可以扔一边去,让他一辈子做个傀儡。电话没消停两分钟,又响起来。傅司年烦躁地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依旧躺着,手机划到接听。“咋样,跟你那个谁吃饭!!我可好奇他了!从来不参加圈子的聚会,是不是很难搞?”电话那头喳喳呼呼的。傅司年不耐烦地把手机拉远了一点,脑海中忽然浮现许落嘉的脸,鼻尖在水晶等下显得小巧挺翘,眼睛亮晶晶的,但总是很害羞地盯着餐盘。“喂喂,回我,少给我摆你那臭脾气,烦死了。”傅司年说:“挺乖的,估计没什么脾气,有个骚|货当着面勾我他都没反应,不知道是太笨了没看见,还是脾气好忍着,反正挺好笑的。”“哦哟,第一次听你嘴巴没那么毒,之前跟别人吃饭,你嘴巴毒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傅司年淡淡道。“也是,傅大少爷,我说你有必要吗?为了恶心你家里人,也不嫌弃自己恶心,非得娶个男的,能得起来吗?哈哈哈哈到时候他给你戴绿帽,又闹出笑话。”“无所谓啊。”傅司年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个身,“各玩各的,傅家是这样,难道你赵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