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银光直到傍晚才消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只一个傍晚,白天的事就传遍了宗门。
作为专门教导新入门弟子规矩的外门执事,更是元婴期的真君,秦卓素有铁面阎王之称,从听说这件事起,就对这个不守规矩的弟子非常厌恶,得知自己要教导对方,更是一直暴怒到现在,谁劝都没用。
他的好友都知晓他的性格,平日里最是古板不过。
在他的观念里,越是天资出众的,就越可能是个刺头,性格高傲不服管,要下狠力气去管束才行。
反而是天赋平庸的,他格外偏爱,为此还惹得不少弟子怨声载道。
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百里璟。
在镜宗,就没有人不喜欢百里璟,哪怕是厌恶天才的秦卓也不例外。
人人都爱他,人人都宠他。
谁要是得罪他,那就是和全宗门为敌。
不过这新来的弟子也不是好惹的,作为秦卓的好友,张礼只能劝说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个弟子嘛,以他的天分,很快就会进入内门了,你就算看不惯他,忍他这半个月也就过去了。”
张礼耐着性子安慰,“再说掌门都……”
“掌门同意了是掌门同意了,问过我意见没有,我可不同意!”秦卓嗓门越发高了。
张礼急得拍大腿,“你还来劲了,快别这么大声了,等会让别人听见可怎么好?”
镜宗的教习至少也是个元婴真君,住处自然比普通弟子要好得多,但也没到一个外门执事就给发一座山头的地步,这座山上还住着几位其他执事。
秦卓真不怕隔墙有耳!
“听见就听见,坏了规矩丢人的又不是我,掌门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以罚我!”
秦卓梗着脖子不服。
“你也别整天规矩规矩的,到时候别把人规矩死了,”张礼苦口婆心地劝说,“上次入门的弟子里,有一个单灵根,天赋相当不错,结果呢,你硬说人家在课堂上走神,让人家去挑三个月粪水浇菜,再花三个月一个人扫半座山落叶,扫完落叶又逼着人家辟谷,人家一个练气期的弟子如何辟得了谷?你偏要以磨练心性为由,饭都不让人家吃,天天把人留到最晚,我上次撞见,好好一个孩子,竟然只能捡点剩饭剩菜!这些都不提,你还跟内门长老说他心性浮躁,强留了人家一年,最后硬生生把人逼走,去了横宗!要不是你兄长帮你兜了下来,就那一次,看看掌门是责怪弟子还是责怪你?!”
张礼简直恨铁不成钢。
秦卓脸涨的通红,“那是他自己沉不住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自以为天之骄子,从来不肯下苦功夫去磨练,我不教他们,他们能成什么大器?”
张礼简直要窒息,“你琢磨人家一年,耽搁人家修炼,以至于最后修为在同一批弟子中垫底,这叫为他好?”
这能是为别人好就怪了!
他心头忽然觉出一抹古怪,不由狐疑,秦卓别是看不得人家天赋好,故意耽搁人家吧?
这样揣度别人未免下作,两人又同在真君之位,又是多年好友,张礼为自己的猜想臊得脸皮通红,更不敢说出来。
秦卓天赋中上,也算勤勉,在普通人里能充个高个,在天才云集的镜宗却算不得什么,三百来岁还只是个普通元婴。
内门天赋好些的弟子都元婴了,何况长老执事,就算在外门都只能混个不上不下的执事,但他的哥哥秦琎长老可是内门长老,是他们这些外门执事比不得的。
“是他没那个福分!”秦卓拍桌,“这次这个更是,一看就是个刺头,不服管教的典型,我见多了,不好好教训,非得翻天不可!”
张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看着好友阴鸷的面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第二天,刚至卯时,古朴浑厚的撞钟传遍山峰。
从窗口眺望出去,层山叠峦,林海在风中波涛般起伏,远方的宫殿琼宇尽皆笼罩在朦胧雾霭中。
“镜宗的早课这么早啊?这不才五点吗?”系统困的睁不开眼。
能量耗尽变成兔子后,他和一只真正的兔子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不能吃东西。
他没有能量,必须从外界汲取,翎卿又不愿意做任务,就只能通过日光合成,再加上长时间睡眠减少耗能。
“现在是卯时。”翎卿叼着发带给自己扎头发,“早课是卯时三刻。”
“五点四十五?”系统惊了,“你们要冲刺高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