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温钟意只捕捉到了“没有亲人”这几个字,忽略了“在这里”
现在回想起来,温钟意陡觉心里一沉。
他又想起有一次过生日,孟川给他唱了一首歌,旋律很独特,温钟意问他这是什么歌。
“生日快乐歌啊。”孟川很惊奇,“你们这里没有这首歌吗?”
温钟意以为这首歌是来自他家乡的民间小调,摇头说:“没有,我第一次听。”
又想起孟川目睹他注射抑制剂时的怔愣与茫然。
“这是什么?”孟川问。
温钟意觉得他在说废话,但还是回答:“抑制剂。”
“抑制什么?”孟川又问,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抑制发情。”温钟意说,“你没上过生理课吗?”
孟川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久没说话。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相遇之后的太多细节都透露出孟川的不同寻常。
温钟意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全无血色,对父亲说:“别找了。”
父亲转过头:“什么?”
“别找了。”温钟意又重复了一遍,声线不太平稳。
父亲以为他是太过绝望才这么说,叹了口气道:“别灰心,我们再找找。”
这场大型搜寻持续了整整十天,终究一无所获。
这桩备受全国人民关注的失踪案,最后也被定悬案。
与此同时,一些与孟川相关的东西随之莫名消失。
最开始是一块手表。
然后是一本本子。
温钟意起初没有注意,直到半个月后他找不到孟川的衬衫。
诡异的是,他记不清衬衫的样式,并且不确定孟川是否有这样一件衬衫。
就好像有一块橡皮擦,正悄无声息地擦除关于孟川的一切,包括与他有关的记忆。
温钟意察觉到自己有所遗忘的时候,失神地打碎了一个杯子。
他回忆不起孟川的声音了。
巨大的恐慌攫取了他的心神,温钟意没有坐以待毙。
他拿起车钥匙,习惯性地往后腰别了一把枪,略显急迫地出门了。
汽车以一种堪称迅疾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军区和居民楼飞速略过,玻璃窗上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温钟意只想找到孟川。
至于去哪里找,他不知道。
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孕反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
温钟意强忍恶心,在即将驶入岔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辆速度同样迅猛的皮卡从对面驶来,一切都太过突然,根本无从避让。
车辆碰撞的爆裂声让他陷入短暂耳鸣,有玻璃碎片扎进皮肉,天旋地转的一瞬间,温钟意终于回想起孟川的声音。
“温钟意。”孟川的语调总是带着稀松平常的笑意,温钟意很喜欢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他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