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谌亦在其中,他只远远看着游廊间的二人,并不出言,眸底却泛起不易察觉的细微涟漪。
她这样的身份与美貌,应是习惯了被人审视、看轻,只是不知为何在那纤细身影低下头去的那一瞬,少年郎心中生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波澜,亦转开了目光。
徐夫人本还未离开,隔得远远的瞧见簪花那幕,捏紧了帕子转身走了。
“这小子。”也不知如何惊动了成国公,他大笑着打圆场道,“罢了,李侍郎,你说不过他,何况这花被人家赢了去,自然随他处置。”
李侍郎气得面色难看地行完礼,一甩袖子走了。
魏应舟毫不在意,拱了拱手带着身旁美婢离去,这般做派自然叫旁人看不惯。
他还未走远,便听得身后几句议论。
一个声音压得低些:“我看这魏二少爷恣意妄为,在这京中是愈发无法无天了,怕是无人能压制得住他。”
另一个却有些忿忿不平,声音不高不低道:“都是命。出了这种事,自家、官家都宠着纵着,当然无法无天了!也就是当年那人还在的时候,能与他相较一二。”
有人悄声问:“谁啊?”
“你忘了,曾经赫赫有名的,敢打皇子的薛照啊。”
薛照,她记得是……
池帘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唇畔尤带讥笑,神色却莫测。
*
回府时,池帘顺魏应舟意随行,与其共乘一辆。
绿牡丹的香味清新淡雅,只一朵也在这封闭的车厢里芬芳满溢,叫人心旷神怡。
魏应舟倚在柔软座榻上,单手拿着卷书随意看了起来,外头喧闹杂音与马蹄声被隐在车帘外,二人安静无言。
池帘望向他掩于袖口的右手。
这只手是在战场上伤的,书中写他手腕处经脉寸断,指骨碎裂,请了太医才接上,无力抓握不能动武。
弹琴如此精细的事,还弹得动人心弦,不知他如何才能做到。
她视线轻柔若有若无,心思亦似柳絮浮于空中了。
魏应舟翻了一页看,淡淡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余光注意到女子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收紧了些。池帘温声道:“绿牡丹世间稀有,价值千金,可终究只是一朵花罢了。”
这话不合身份,亦不合时宜,她却还是说了。
魏应舟搁下书,语调低缓,眼底暗色悄然涌动,似是兴味,又像愉悦。
“信玉宜称碧,珠宜名绿。这绿牡丹不同于寻常牡丹,不止馥郁,还多一份清韵,我瞧着很是衬你。”
池帘抬眼望来,好似这话在心中盘旋已久,“若它遍及世间,并不稀有,今日少爷还会将它簪给我吗?”
他面色无波,并不作答。
“怕是什么最珍贵,少爷就要将什么得来,毕竟唯有最名贵的花,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女子移开那双盈盈的水眸,不再看他,手却攥得更紧了些。
“将花赠我,也不过是随手而为。今日之事传开,少爷可还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