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松木香混着冷气压上来,就算在这雨天也丝毫不减。
忽然,雨好像停了。
肖兰时抬头一看,一道金色的真气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和冷雨间隔开来。再没有雨滴落在他身上。
他缓缓转过身,对上卫玄序的目光。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总是让他想起夏天的深夜,周围一片静謐,草丛中偶有几声虫鸣响起,莫名其妙的安心。
片刻后,李许冷声道:「你擅自解了伏霜封印,莫非是已经忘了十四年前的那场灾难?」
卫玄序斜目道:「从未。」
肖兰时这才注意到卫玄序手中的霜白色长剑,在不羡仙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卫玄序佩剑。只听范昌提到过两句关於卫家伏霜,是一把被诅咒了的剑。
眼前伏霜上仍结有细碎的霜花,剑身围绕着金色的剑尘。
「还望李伯再三思虑。」
卫玄序简单扔下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许双拳紧握,喊道:「卫玄序,你以为你能和金麟台抗衡吗?螳臂当车!十四年前如何,十四年后的今天依旧。」
肖兰时望见卫玄序继续向前走着,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背却挺得笔直。朦朧的烟雨好像一块天然的帘幕,无形之中将他和这这头华丽高亭割开,他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走出破损的残垣,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将要隱入长廊的拐角。
肖兰时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跑在他身后,像个小跟班。
他凑出个脑袋:「喂,好久不见,你也不问问我呀?」
卫玄序不理睬他,步伐丝毫不减。
「哎哎哎!怎么不说话了?你能不能把头顶这个东西给我卸了,我喘不开气来。」
卫玄序面无表情,努力赶路。
「嗯?怎么啦?想我想得说不出话来啦?」
卫玄序忽然停下了。
肖兰时自然地绕在他跟前,仰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怎么?真想我了?想我你直说啊,咱们又不是生人,是不是,师父?」
卫玄序盯着他湿透的衣服看:「刚才人多,你我现在算是敌人,別暴露了。」
肖兰时刚想开口,忽然,卫玄序的手掌不由分说地贴在他的额头,皮肤上的温热在这冷雨中格外明显。
「发烧了。」卫玄序轻轻下了诊断。
语罢,他缩回手。
手掌离开他额头的一瞬,肖兰时竟有些难过。
眼前的卫玄序身穿一身玄白锦云袍,头上也没戴他日常那只金冠,而是用一支玉簪将头髮拢住,莫名显得温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