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药材,从何而来?”赵峋明知故问。自赵峋进来后所表现出的态度,阿妧就知道他不会袒护自己,哪怕在这件事中,她真的是无辜的。“皇上,妾身说不知道是怎么放进去的,您相信吗?”阿妧望着赵峋,她语气恳切的道:“这蝴蝶香囊是妾身最喜欢的,断不会用它做害人的人。”更可况,这还是您赏赐的。对上那道炙热又真诚的目光,赵峋心中有了两分动摇,面上却不显。郑贵妃岂能容阿妧在赵峋面前博取可怜,见赵峋没出声,她当机立断道:“熙贵人,你若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今日之事是没法糊弄过去的。”“妾身真的没做过,不知是何人栽赃,自然无法辩解。”阿妧等了片刻,像是终于心灰意冷。“妾身,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妾身从未有过谋害皇嗣的举动。”郑贵妃冷笑道:“别以为死扛到底,无人能奈何你。”阿妧骤然抬眸,眼神清冷而镇定。“若妾身有谋害皇嗣之意,就请上天惩罚妾身被皇上厌弃,一生都不能皇上诞育子嗣。”她这话说得狠绝,掷地有声。“反之亦然,有谁陷害我,亦会遭此报应!”她最后称呼都乱了,显然是强压着怨气说出来的。“你——”郑贵妃气急,霍然起身道:“你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你以为这般大放厥词,就能逃脱惩罚?”淑妃忙拉着贵妃坐下。赵峋看向阿妧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好了,熙贵人也别激动,一切尚待查明。”淑妃神色温和的道:“若你真的无辜,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会还你公道。”“皇上,该将熙贵人带下去严刑逼供,这般和风细雨的询问,她是不会说的。”郑贵妃眉目间染上一丝戾气,必须借此机会将阿妧除去。贤妃看张皇后的眼神行事,不得不站在贵妃对面。“皇上,熙贵人体弱,怕是禁不起拷问,妾身想着将熙贵人关禁闭就可——”“将熙贵人带到静思轩,命人严加看管,不许用刑。”赵峋眉眼皆是冷峻之色,语气时不容置疑的冷硬。郑贵妃虽是有些不满,想到静思轩已是冷宫的范畴,皇上没有采纳贤妃的建议,心中对阿妧已有怀疑。她掩去眼中的不甘,到底仍旧坐了回去。阿妧再没为自己辩驳一句,神色麻木的被人带出了坤仪宫。“她香囊中所携带的剂量是多少?”赵峋等她离开,问张皇后道:“即便她位置离卫容华近,混着和别的香料,真的能闻一闻就令卫容华险些小产?”张皇后闻言,便听出皇上心里还是想偏着阿妧的,她心中一松,忙道:“仅有这个香囊,再没别的了。”“皇上,既是熙贵人有这样的药材,大可以直接下到卫容华的饮食中。”郑贵妃见赵峋似是在为阿妧开脱,急急的道:“她想接触卫容华的饮食不难。”赵峋淡淡的道:“那她为何还随身佩着香囊,也没处理掉?偏等着人来发现?”郑贵妃愕然。“朕无心偏袒谁。”赵峋起身,警告似的望向她们四人。“但朕也绝不容许因着自己的私人恩怨,借机行构陷之举。”郑贵妃咬紧下唇,眼神倔强而不肯认输。“朕只看证据。”赵峋说完,拂袖离去。张皇后心中俱是一凛,皇上这是在敲打她们,他不会偏听偏信,谁的话都是。等赵峋走后,郑贵妃头一个气冲冲的离开了,淑妃紧接着告退,贤妃留下陪皇后说话。“娘娘,皇上总要顾忌阿妧是太后娘娘的人罢?”贤妃试探着道:“若真的查到阿妧头上……”张皇后摆了摆手,正色道:“就按照皇上说的,秉公处理,哪怕真的是阿妧,也绝不姑息。”贤妃眼神闪了闪,答应下来。静思轩。阿妧被关到了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她环顾四周,很是简陋,只勉强能住。她知道这里,犯了错、失宠的宫妃会被短暂的关到这里,只有极少数人能复位,多数人会被打入冷宫孤老终生。赵峋果然没替她开脱半句,这是阿妧早就料到的。纵然她说了这香囊是赵峋御赐又如何,大概会让她背上更大的罪名。倒不如她在皇上面前只扮演一个伤心的可怜人,兴许能让赵峋那颗冷硬的心,有所触动。大概正是她的识趣,皇上将她放到这里,虽然看起来是幽禁了她,实则也没人能趁机伤害她。毕竟给她喂点毒药,说她畏罪自尽也不是不能办到。夜色已深。阿妧没有半点睡意,抱膝坐在榻上,目光空茫茫无处着落,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