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知道行星并不会发光,就像她也不知道她内心一直都在等着爸爸能回心转意,而妈妈她就是那颗反射太阳光芒的星星,被抛弃后也不愿意去找其他的恒星,而是苦苦等待太阳的归来,直到她散去光芒,躺在了冰冷的沙漠里。
阿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和哈德斯说这些,明明他一直讨厌提起以前的事。
可能是因为在哈德斯身边太放松了吧,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在他身边阿瑟总是感觉很舒服,很少会感到被冒犯。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阿瑟撇过头,又有点生气了,都怪他对自己这么好,害他都没有防备心了,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就不能不那么温柔吗?这下好了,肯定会被他可怜和同情的,阿瑟最讨厌这样别人的怜悯,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傲慢。
哈德斯却捏着他尖细的下巴,轻轻把他的头转过来,血红的眼眸里承载着一片深沉的汪洋,倒映着他的影子。
黑发黑眸的少年脸上全是泪水。
阿瑟惊讶地摸了摸脸颊,摸到了几行冰冷的水渍。他哭了吗?原来他哭了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竟然还会难过吗?
哈德斯掐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松开,顺着他雪白的脸颊,轻缓的蹭了蹭他通红的眼角,然后捏住他冰冷的指尖,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指传来热度。
他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要哭之类的安慰的话语吧,阿瑟这么想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哈德斯说:“没关系,哭吧,我陪着你。”这句话让阿瑟几乎忘记了悲伤,他惊讶地看着他,与那双红眸对视,确认了他眼中没有任何的同情和怜悯,只有浓重的悲哀。阿瑟几乎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难过了。
在许多人眼里,红色是一种嗜血、冰冷、可怕的颜色。可他现在只在这双猩红的眼里看到了温柔,比任何颜色都要漂亮。
泪水忽然断了线似的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襟。阿瑟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曾经的苦难并不会遗忘,不觉得难过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能发泄情绪的人,他像孩子一样,扑到哈德斯宽阔温暖的怀里大哭,抽噎的差点断气。
哈德斯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抱着他。
他怎么可能会不理解他的心情呢?同样是自苦难中诞生的孩子,哈德斯最明白这个漂亮的少年有多委屈了,也清楚他此时最需要的是什么。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怜悯是一种傲慢。所以他绝对不会怜悯阿瑟,他会陪伴他度过这段痛苦的时光。
压抑了数年的情绪彻底爆发,阿瑟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眼睛都哭肿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哈德斯倾诉了心情,总感觉他和自己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都怪你,我讨厌你。”要不是哈德斯,阿瑟觉得自己才不会哭得这么狼狈,可雪白的手臂却始终搂着他的腰,哈德斯也是如此,抱着怀里美丽的少年,像是在守护着珍贵宝物的巨龙。两人紧紧相拥,甜腻的气息暧昧的交缠,仿佛宇宙中孤独的两颗行星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轨迹。
此时阿瑟还不知道这是属于alpha和oga之间的特殊的情感羁绊,这种奇妙的灵魂羁绊会随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而逐步加深,直至双方彻底结合,成为彼此的半身,前提是在永久标记前不被他人打断。
这表示对你的臣服和钟情
皇宫内,阿丽丝和他的父亲伍德洛伯爵刚参加完王后举办的茶话会,这是一次例行茶话会,无非就是王室定期和一些关系亲近的贵族沟通感情的活动。贵族们都以能受到王后的邀请为荣,可阿丽丝却不以为意。
因为自从他十岁以后,正式成为了塞缪尔的准王妃,每年都会收到茶话会邀请。王后那几句历年不变的客套话他都能背下来了。
不过即使心里有不满,阿丽丝也绝不会表现出来,他在外人眼中一向是端庄的表率。可今天他却有些失态了。
“阿丽丝,你究竟在想什么?今天竟然在王后面前失态了!”伍德洛伯爵厉声斥责他,虽然他的儿子只是在茶话会上不小心把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了一点。
阿丽丝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阴沉,低着头乖巧认错,“对不起,父亲,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实际上他只是因为在想那个被王子青睐的少年,那个名叫阿瑟的孩子。前天贝尔传来消息说阿瑟离开学校了,贝尔无法随意外出,因此这两天都无法再报告他的行踪。阿丽丝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视线呢?
于是手中的茶杯微微倾斜,从白瓷壶口倾倒出的红色清流溢出了花型的精致茶杯,鲜艳的颜色染脏了洁白的印着玫瑰花纹的绸缎桌布,像血液一样污秽。
阿丽丝还记得那些贵族们震惊的看着他的目光,他们都很惊讶,为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被染上猩红的洁白绸缎是不祥之兆吗?不,不对,因为他是准王妃啊,被冠以“绝对的礼仪”名誉的人偶,怎么能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呢。
“就算是生病,也不能失礼啊,今天有那么多大人都看见了,王后也看见了。阿丽丝,你这几天就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一下,我会请个礼仪小姐帮你重新训练的。”伯爵唉声叹气,一脸愁容。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塞缪尔王子最近和别人走得很近,你要注意一下,及时下手,以免皇宫里的大人们说你失责。”伯爵随口说道,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父亲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会尽快行动的。”得到回应后,阿丽丝顺从的行了个礼,主动回到了他的卧房。